美將軍致電中國將軍幕後 中美大戰邊緣的高度焦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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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新書細節曝光，引發了媒體的瘋狂

美國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將軍

中國軍委參謀長李作成將軍

美國水門案老記者伍德沃德新書《危急》揭開特朗普在二零二零年投票前夕及選後的國會暴亂，都擬攻擊中國來拉高自己支持度。美國參謀聯席會議主席米利將軍兩度緊急致電中國軍委參謀長李作成將軍，避免雙方擦槍走火，但米利也被特朗普與共和黨質疑是叛國，應該立刻逮捕。本書成為美國的政壇風暴，也暴露美國是否要為支持台獨而與中國一戰的底牌。

美國前總統特朗普最近重新殺回政治圈，聲稱要在明年幫助共和黨奪回參眾兩院的主導權，並在二零二四年總統大選捲土重來，從而再度登上媒體的版面，但是特朗普在去年聯邦大選失利後創下的連串鬧劇並沒有淡出美國國內和國際的輿論記憶。而在此刻，曾經揭露尼克遜「水門事件」醜聞的《華盛頓郵報》著名記者鮑勃．伍德沃德（Bob Woodward）與另一位政治記者科斯塔（Robert Costa）採訪逾百人，合撰新書《危急》（Peril），赤裸裸描繪在今年初國會暴動案中受到驚嚇的民主黨眾議院領袖佩洛西，於暴動後的第二天打電話給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米利，稱「特朗普已經瘋了」，並擔心總統有權發射核武器，書中詳細披露了米利擔心特朗普行徑引爆美中戰爭，故而在去年總統大選前和今年一月國會暴亂後，曾兩度致電中共中央軍委委員、中央軍委聯合參謀部參謀長李作成將軍，稱美國民主雖然有紕漏，但國家十分穩定，保證華盛頓絕對不會對中國發動攻擊。

根據書中描述，兩人首次通話時，中國認為美國正準備發動攻擊，當時中美兩軍各自在南海舉行演習，且特朗普對北京態度強硬，雙方情勢緊繃。米利於是向李作成說：「我向你保證，美國政府仍然穩定，一切都會安好無事。我們無意攻擊你們，或對你們進行任何作戰行動。」不僅如此，根據新書透露，米利當天在五角大廈召開高階軍官會議，要所有軍官發誓，如果總統下令發射核彈，必須要確定他也參與決定才能執行。

這次新書風波卻意外對台獨造成重大打擊，因為無論從白宮（包括特朗普到拜登）到五角大廈，美國都要提醒北京不要誤判而先挑起戰端。美國參謀首長聯席會議副主席海頓近日在與知名智庫布魯金斯學會的視訊對話中，雖然表示美國已經意識到中國與俄羅斯「步步進逼的威脅」，但過去冷戰時期都沒有發生大規模戰爭，因此美國的目標是「永不與中國開戰」。由此看來，蔡英文政府想要鋌而走險，意圖將美國拖入戰端來追求台灣獨立，其實違反了美國的國家利益。

通話是否叛國行為？

伍德沃德的新書細節曝光，即刻引發了媒體的瘋狂，彷彿特朗普執政晚期的場面重回媒體版面。聚焦集中在兩個問題上，一是上次總統大選前後特朗普的種種作為是否顯示當時白宮主人的精神狀態已經出了重大偏差？二是米利將軍與中國軍方的通話是否符合體制程序，這涉及到米利的行為定位：到底是企圖拯救國家的愛國者，還是背叛三軍統帥的賣國者？

根據新書描繪，在一月六日國會暴動事件之後，華盛頓不分黨派，一致認為特朗普「瘋了」。不但米利同意佩洛西所說「特朗普已經瘋了很久」的意見，即使是特朗普共和黨的「鐵桿兄弟」、經常與特朗普打高爾夫球的南卡羅萊納州參議員葛理漢也擔心特朗普的性格問題，稱「如果他想再出來競選，就非得要處理他的性格問題不可……我們有一個受傷很重的隊長」。

書中還透露，與特朗普鬧翻的參議院多數黨領袖、前任運輸部長趙小蘭的丈夫麥康奈爾非常擔心新當選的總統拜登致電給他，會讓特朗普大發雷霆，為此，麥康奈爾只好透過私下管道，甚至拜託兩黨可靠的參議員告訴拜登，不要打電話來。至於副總統彭斯，在去年十二月下旬曾經致電前共和黨副總統奎爾（Dan Quayle），詢問是否可以接受特朗普要求，避免在一月六日認證選舉結果，奎爾告訴彭斯「這件事你沒有任何彈性空間，別想了」。當彭斯在白宮橢圓形辦公室告訴特朗普他無法阻止國會認證程序，特朗普當時就說：「如果你不照我的要求做，我就不再是你的朋友。」後來，特朗普又對彭斯說，「你背叛了我們，是我造就了你，你什麼都不是」。

米利本人並不否認給中共李作成兩次致電的事實，但強調這是「按照權限行事」。他透過發言人巴特勒（Dave Butler）澄清密電事件，堅稱這些電話基於「避免意外後果」而「至關重要」。歸納米利及其相關方面的說辭，有這樣三點：一，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定期與世界各國國防部和軍方領袖進行溝通，也包括中國和俄羅斯這樣的競爭對手，這是常態。這些對話對於增進理解美國國家安全利益、緩解緊張局勢、防止誤判引發的擦槍走火至關重要。二，這兩通與中國軍方高層的密電並非米利個人越權所為，均與五角大廈其他官員協調完成，這些商談內容包括核武器啟動程序一事。三，曾經參與會議的前國防部高級官員提到，米利致電李作成之前，曾徵求代理國防部長克里斯托弗．米勒（Christopher Miller）的許可，通話後也向國防部長辦公室通報了情況。

導致事件成為羅生門的是，米勒則對媒體澄清，稱他「從未授權」米利這麼做，米利應該辭職。因為「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是最高級別的軍官，其唯一職責是向總統提供軍事建議，法律禁止他行使行政權力指揮軍隊」，「指揮系統是從總統到國防部長，不是米利這樣的職位」。這就給外界擔心米利違反指揮鏈、危害國家安全的說法增添了力度。

當然，特朗普獲悉伍德沃德新書內容後，暴跳如雷，稱米利犯下叛國罪。因為根據美國憲法規定，總統擁有發射核武器的唯一權力，根據核武器發射程序規定，總統下令前無需徵求任何人的同意。特朗普接受媒體採訪，稱「我從未想過攻擊中國」，如果新書描寫屬實，米利就應該以賣國通敵罪名受到審判。小特朗普也在社交媒體呼應父親說辭，要求審判米利。國會參議院情報委員會副主席魯比歐也立即致電總統拜登，要求白宮立即解除米利將軍的職務，因為他「威脅到美國長期以來文官控制軍隊的原則」。

拜登力挺米利將軍

顯然，要澄清書中所寫是否是事實，以及米利是否涉及違憲，必須要召開國會聽證會，而是否要立即解除米利將軍的職務，權力則在目前的三軍統帥拜登的手中。毫無疑問，伍德沃德新書的出版日期以及涉及該書內容引發有關米利的風波，對目前處於阿富汗撤軍造成的悲劇和美國第四波疫情肆虐困境、支持率大幅度下降中的拜登而言，不免有「雪中送炭」的轉移視線效果。

由於特朗普的問題並沒有成為「過去式」，以及明年中期選舉和二零二四年特朗普有捲土重來的可能性，拜登毫無猶豫再度跟特朗普站在了對立面。拜登明確表示，「我對米利將軍非常有信心」。九月十五日，白宮發言人莎奇公開稱讚米利是「愛國者」。她表示，「總統認識米利，他們曾在諸多國際事務中並肩工作，總統認為他是愛國者，忠於憲法，對他的領導能力、他的愛國主義和忠誠度完全有信心」。莎奇還另有所指的譴責特朗普才是違憲者，煽動國會暴亂，讓一月六日成為「美國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個日子」。由此看來，在現任總統的力保下，在一段時間裏，米利將軍仍然會穩坐參謀首長聯席會議主席的位子。

不能誤認米利為鴿派

米利在致電李作成的電話中說：「我們百分之百穩定，一切都很好。但民主有時會出一些紕漏。」這段話給北京模式的倡導者帶來諸多的點評，認為中國制度優於美國制度。即使比較中立的輿論解讀也認為，「民主制度」有紕漏，而這些紕漏是否會成為未來中美關係走向衝突的導火索？特朗普雖然已經卸任，二零二四年也未必真的能夠捲土重來。但是，未來的總統，或者即使是拜登總統，是否會發生類似於特朗普的事態？因此，北京和華盛頓都必須面對一個挑戰：如何避免總統衝破民主的「紕漏」來干擾中美兩大強權的正常軍事關係？抑或造成誤判和軍事衝突？

這種解讀有其合理性。但是，北京切忌小看美國五角大樓的「政治盤算」，米利將軍並非是對華鴿派。有趣的是，米利與李作成都是陸軍出身，米利在擔任陸軍參謀長時，提升美國陸軍的現代化作戰能力，受到高度讚揚。作為四十年的軍人，他對中國的國防力量崛起高度警惕，自拜登就位以來，他與白宮步調一致，反覆強調中國是美國最大的威脅。

因此，作為一個時刻關注中國的高級軍事將領，米利對李作成上述的這段話也可以解讀成是對北京的警告：北京不要以為美國民主處在某種混亂當中，就可以乘勢對台動武，美國已經做好了準備。事實上，當時中國民粹主義的輿論場上，已經出現了「乘美國國會之亂無暇顧及東亞，一舉收復台灣」的言論。

因此，五角大廈的這通電話完全可以解讀成既為了摸北京的底牌，同時也傳遞美國軍方並不受總統「胡鬧」的影響，而是「百分之百」的穩定，可以隨時回擊北京的「軍事挑釁」。當然，米利很清楚，美國總統是三軍統帥，對軍隊有下令的「憲法權威」，軍方和文官系統即使有精密的管控系統，仍然具有極大的風險。而北京方面的任何一個出於政治需要的摩擦都可能被特朗普利用，而釀成巨大的軍事衝突，並因此而中止民主權力交替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