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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試論孫吳民族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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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20-10-4 10:45:46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孫吳立國江東,疆土遼闊,囊括長江中下游平原及其以南廣大地區。東漢時期,這一帶得到了一定的開發,但仍較落後,開發地區只限於平川和交通發達的地區,少數民族人口眾多,據地甚廣,半數以上的人口是山越和蠻夷,他們多居住在深山。無論是求生存還是求發展,孫吳都必須解決民族問題,為此,孫吳採取了鎮、撫兩手政策,對此,前輩史家早有論述。但孫吳統治者往往在不同時期和不同地區採取不同的民族政策,至少其側重點不同,對此,很少有人涉及。孫吳境內的少數民族主要有東南地區的山越、長江中游的蠻族、嶺南地區的俚族,現試分區略作述論。
  山越左右孫吳內政外交,治吳國史者無不用力於山越問題之研究,並取得了大量成果,有關山越政策,我們同意史家們的觀點,即採取高壓政策,但同時我們想補充幾點:
  第一,研究山越政策必須首先界定山越概念。我們認為,山越有專指和泛指之分,專指山越特稱山居的越族後裔,泛指山越則包括山居越人及與其共居的入山漢人。不論專指還是泛指,山越都只分佈在揚州,其與山賊、山民、宗部等既有區別也有聯繫。只有明確山越概念,才不至於把與山越無關的政策也看成山越政策。如宗部,正如唐長孺先生所說:「是以宗族為核心的武裝組織」,胡守為先生稱之為「江南的塢壁」,孫吳對宗部的進攻,具有消滅割據,統一疆土的意義,雖然有的宗部也拉攏山越,但我們不能把孫吳消滅宗部的行動都說成是對山越的進攻。
  第二,山越政策也並非始終如一,至少其側重點有所變化,孫策與孫權,孫權前期和後期,其山越政策就都不盡相同。孫策是創業之主,其主要使命是奪取江東,這就規定了他攻擊的對象首先是地方政治代表(如漢揚州刺史劉繇、會稽太守王朗、豫章太守華歆、吳郡太守許貢、袁術部將廬江太守劉勳等),同時,孫策以袁術部將身份渡江,儼然一支袁術入侵之師,受到江東大族的疑忌和怨恨,因此,孫策與江東大族矛盾甚巨,況且,地方政治代表與江東大族聯繫密切,有時二者如同一體,因此,孫策攻擊的對象主要是社會地位較高者,主要攻奪政治中心即郡縣治所,而不是深險山地。
  儘管山越有時依附於江東地方政治勢力,但他們本身並不是獨立的政治力量,為此孫策並不將山越作為心腹之患,對山越進攻相對較少,有學者甚至說:「孫策好似盡量避免與山越衝突,只有在山越有礙於己時才給予一擊」。當然孫策在攻取江東時,必然會與武裝豪族即宗部發生衝突,如《三國誌·吳志·孫策傳》載:「吳人嚴白虎等眾各萬人,處處屯聚。」注引《吳錄》曰:「時有烏程鄒他、錢銅、及前合浦太守王晟等各聚眾萬餘或數千。孫策引兵撲討,皆攻破之。孫策母吳氏曰:『晟與汝父有升堂見妻之分,今其諸子兄弟皆已梟夷,獨餘一老翁,何足復憚乎?』乃捨之,余咸族誅。」可見鬥爭之慘烈。
  但在孫策看來,「虎等群盜,非有大志,此成擒耳」,其威脅遠較地方政治代表小,因此當攻下吳郡,吳景等人提出先消滅嚴白虎等,再攻打會稽太守王朗時,遭到了孫策的斷然否決。孫策在據會稽,屠東冶,消滅王朗勢力後,才回頭消滅嚴白虎等割據勢力。有的地方割據豪強與山越是有聯繫的,特別是一些險縣大帥如祖郎、嚴白虎等與山越關係密切,孫策在消滅這些割據勢力時,必然要進攻依附這些豪強的山越,並且泛指山越也往往包括這些與山越聯繫密切的豪強,所以,孫策即說:「取吳會,平山越。」
  但孫策進攻的重點仍然是地方政治代表,其社會地位較高,所以《三國誌》卷14《魏書·郭嘉傳》云:「嘉料之曰:『孫策新並江東,所誅皆英豪雄傑。』」我們可以就孫策對嚴白虎和王朗的態度說明這個問題。
  《三國誌·孫策傳》注引《吳錄》曰:「孫策自討嚴白虎,嚴白虎高壘堅守,… …進攻破之。嚴白虎奔餘杭,投許昭於虜中,程普請擊昭,策曰:『許昭有義於舊君,有誠於故友,此丈夫之志也。』乃捨之。」孫策「捨之」的真正原因應該是覺得嚴白虎這樣社會地位較低的豪強已沒有多少威脅了,許昭「有義」、「有誠」當只不過是漂亮的幌子而已。
  孫策待王朗的態度則截然不同,《三國誌》卷13《魏書·王朗傳》曰:「孫策渡江略地,… …王朗自以身為漢吏,宜保城邑,遂舉兵與孫策戰,敗績,浮海至東冶。孫策又追擊,大破之。王朗乃詣孫策。」王朗從山陰浮海逃到東治,應該說是長距離逃避了,但孫策仍不放過,一直追到東冶,並屠東冶。注引《獻帝春秋》曰:「孫策率軍如閩、越討朗。王朗泛舟浮海,欲走交州,為兵所逼,遂詣軍降。」。
  孫策為何對王朗如此緊追不捨,不捕獲不罷休呢?只因王朗為漢會稽太守,又為「儒雅」之士,社會地位高,影響力大,所以非消滅不可。孫策對一些與山越密切的豪強卻能重用,如祖郎,《孫策傳》注引《江表傳》云:「孫策遂詣丹揚依舅,得數百人,而為涇縣大帥祖郎所襲,幾至危殆。」同書卷51《宗室孫輔傳》注引《江表傳》:「孫策既平定江東,逐袁胤。袁術深怨孫策,乃陰遣間使繼印綬與丹陽宗帥陵陽祖郎等,使激動山越,大合眾,圖共攻孫策。孫策自率將士討祖郎,生獲之。孫策謂祖郎曰:『爾昔襲擊孤,斫孤馬鞍… …』」可見,祖郎應是宿敵,但孫策抓獲他後,即「破械,賜衣服,署門下賊曹」。
  孫權與孫策所處歷史地位不同,他承父兄餘業,據有江東,主要任務是「保江東」,繼位後,舉賢任能,各盡其心,盡力調整與江東大族的關係,把主要精力用來對付社會地位較低的山寇(其主體即山越)。繼位伊始,他便「分部諸將,鎮撫山越」(當然這裡的山越也是泛指),大規模進攻山越。但孫權統治前期與後期,山越政策也所變化,分界線大體在黃武(222~229)年間。此前,孫吳對山越多有殺戮,此後多威恩誘降,殺戮相對較小。
  前期多殺戮的原因,我們認為主要是:首先,黃武以前,孫吳統治還不很穩固,一方面蜀漢長期佔據荊州,造成肘腋之患,另一方面,曹魏聯結境內山越,騷擾後方,因此,孫權急需建立穩固的江東根據地;其次,孫權繼承孫策未竟之業,統一山區深險諸縣,必與山越發生衝突,這一時期可以說是拓地與掠人並重時期。如《三國誌》卷60《吳書·賀齊傳》云:「侯官既平,而建安、漢興、南平復亂,齊進兵建安,立都尉,是歲(建安)八年也。」
  據《太平寰宇記》卷101《江南東道·建州》云:「建安初,分東侯官之地為建安並南平、漢興三縣。」是其必置於建安元年至八年間。漢武帝平閩越後,對福建地區採取「虛其地」的政策,美國漢學家漢斯·比倫斯泰因指出:整個漢代在福建僅設置了一個縣城(東冶),除去這個縣城,福建依然留在中原王朝之外,根本沒有使用武力進一步征服它的企圖。孫策雖為追逐王朗來到東冶,但還來不及控制東冶(侯官)就早逝,開拓東南的重任就留給了孫權。這一帶本是越人的天下,孫權的開拓行為必會與越人發生激烈衝突,殺戮眾多。如賀齊攻打上述三縣,凡討治斬首六千級,名帥盡擒,復立縣邑,料出兵萬人。
  後期則多威恩誘降,因為此前孫吳已奪取荊州,並在夷陵之戰中大敗劉備,最終鑄成了三國鼎立的局面,且隨著孫吳統治的鞏固,曹魏也不再勾結山越、顛覆孫吳了。隨著政權的日趨鞏固,孫權相應調整了統治政策,黃武五年(226)孫權下令曰:「軍興日久,民離農畔,父子夫婦,不聽相恤,孤甚愍之。今北虜縮竄,方外無事,其下州郡,有以寬息。」於是,採納陸遜建議,開始大規模屯田,其山越政策也相應作了調整,殺戮減少,多武力迫降,掠奪山越人口。如嘉禾三年(234),諸葛恪領兵圍丹揚山越,乃分令諸將,羅兵幽阻,但繕藩籬,不與交鋒,… …諸葛恪乃復下敕曰:「山民去惡從化,皆當撫慰,徙出外縣,不得嫌疑,有所執拘。臼陽長胡伉得降民周遺,遺舊惡民,困迫暫出,內圖叛逆,伉縛送諸府。恪以伉違教,遂斬以徇,以狀表上。民聞伉坐執人被戮,知官惟欲出之而已,於是老幼相攜而出,歲期,人數皆如本規」被迫出山的山民,其出路不外「強者為兵,羸者補戶」,補戶者也多為政府屯田戶。
  孫吳境內的蠻族主要有三峽地區的宜都、建平郡夷,襄陽西南沮、漳流域的柤中夷,沅水、澧水流域的的武陵蠻夷。孫吳對各地蠻族的政策也是不盡相同,往往根據其所在的地理位置及重要程度決定其政策,現略作論述。
  柤中夷位處吳魏對峙的戰略要地襄陽附近,《三國誌》卷56《吳書·朱然傳》注引《襄陽記》云:「柤中在上黃界,去襄陽一百五十里,魏時夷王梅敷兄弟三人,部曲萬餘家屯於此,分佈在中廬、宜城西山鄢、沔二谷中,土地平敞,宜桑麻,有水路良田,沔南之膏腴肥沃,謂柤中。」襄陽戰略地位十分重要,司馬懿分析道,襄陽水陸之沖,禦寇要害,不可棄也。
  襄陽地區成為魏國吳國在長江中游爭奪的主戰場。魏國、吳國對於柤中夷爭奪激烈,《三國誌》卷17《魏書·徐晃傳》曰:「建安十三年從征荊州,別屯樊,討中廬、臨沮、宜城賊」,曹魏控制了柤中夷,任夷王梅敷為將,並利誘或強徙夷蠻渡沔北上,導致柤中夷活動北推。
  孫吳為控制柤中,一方面多次發動軍事進攻。黃武七年(228),吳將周魴詐誘曹休,其三曰:「東主傾者遣部分諸將,圖欲北進。呂范、孫韶等入淮,全琮、朱恆趨合淝,諸葛瑾、步騭、朱然到襄陽,陸議(即陸遜)、潘璋等討梅敷。」孫吳曾在嘉禾五年(236)、赤烏四年(241)、赤烏九年(246)三次發動對柤中夷的大規模進攻,造成曹魏「社稷之大憂」。
  孫吳雖在赤烏九年,一度攻破柤中,掠得夷夏萬餘人,但對柤中的進攻,導致夷人部分北上。《晉書·宣帝紀》,正始七年(246)正月,吳寇粗中,夷夏萬餘家避寇北渡沔。另一方面則竭力拉攏夷王梅敷等人,《三國誌·吳書·陸遜傳》載,嘉禾五年,陸遜遣軍擊破新市、安陸、石陽… …其所生得,皆加營護,不令兵士干擾侵侮,將家屬來者,使就斜視。若亡其妻子者,即給衣糧,厚加慰勞… …臨境懷之,江夏功曹趙濯、弋陽備將裴生即夷王梅頤等,並帥支黨來附遜。遜傾財帛,周贍經恤。《孫權傳》曰:「建安二十五年(220)秋,魏將梅敷使張儉求見撫納。南陽陰、贊、築陽、山都、中廬五縣民五千家來附」。此處雖是夷王梅敷主動求納,與夷王利用魏吳矛盾,北投南附以求發展有關,但也可折射出孫吳必有拉攏之行為。
  宜都、建平郡夷地處三峽,扼巴蜀東向之咽喉,為孫吳上游門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三國誌》卷58《吳書·陸遜附子陸抗》載,鳳凰元年(272),西陵(宜都屬縣)督步闡降晉,陸抗部分諸將,逕赴西陵,晉車騎將軍羊祜率師向江陵,諸將咸以陸抗不宜上,陸抗曰:「江陵城固兵足,無所憂患,假令敵沒江陵,必不能守,所損者小。如使西陵盤結,則南山群夷皆當擾動,則所憂慮,難所竟言也。吾寧棄江陵而赴西陵,況江陵牢固乎?」
  鳳凰三年,陸抗又上書道:「西陵、建平國之藩表,既處下游,受敵二境,… …此乃社稷安危之機。」吳蜀和蜀亡後,魏(晉)吳對此進行了激烈爭奪,各國均以官爵和金銀等引誘蠻酋。孫吳一方面打擊首鼠兩端者,另一方面又盡力招撫。建安二十四年(219)十一月,陸遜別取宜都,獲秭歸、枝江、夷道,還屯夷陵,守峽口以備蜀。孫權即以陸遜為宜都太守,拜撫邊將軍,備宜都太守樊友委郡走,諸城長吏及蠻夷郡長皆降。陸遜請金銀銅印,以假授初附。不久,秭歸大姓文布、鄧凱等合夷兵數千人,首尾西方。遜復部(謝)旌討破文布、鄧凱,文布、鄧凱脫走,蜀以為將,陸遜令人誘之。文布帥眾還降。孫吳亦大用夷兵,吳晉對峙時,吳將朱喬、俞贊等降晉,陸抗擔憂道:「贊軍中舊吏,知吾虛實者,吾常慮夷兵素不簡練,若敵圍攻,必先此處。」用夷兵單守一處,可見夷兵數量不小,同時,也說明沒有打亂夷族戶結構,由夷帥統領。
  武陵郡原屬劉備,建安二十四年(219),孫吳襲殺關羽,奪取荊州,武陵郡亦隨之歸吳,由於蜀漢長期佔據武陵,且採取撫夷政策,所以武陵蠻與蜀漢關係密切。章武元年(221),蜀漢大舉伐吳,並策反武陵蠻,得到響應。《三國誌》卷47《孫權傳》道,魏黃初二年(221),是歲,劉備帥軍來伐至巫山、秭歸,使使誘導武陵蠻夷,假與印傳,許之封賞,於是諸縣及五溪民皆反為蜀。
  為了與蜀漢爭奪武陵蠻,孫權剛下荊州,即重用武陵漢壽大族潘浚,《三國誌》卷61《吳書·潘浚傳》注引《江表傳》曰:「孫權克荊州,將吏悉皆歸附,而潘浚獨稱疾不見,孫權遣人以床就家輿致之潘浚伏面著床席不起。… …孫權慰勞與語,使親近以手巾拭其面,潘浚起下地拜謝。即以為治中,荊州諸軍事一以諮之。武陵部從事樊胄誘導諸夷,圖以武陵屬劉備,外白差督督萬人往討之,孫權不聽,特召問潘浚,潘浚答:『以五千兵往,足以擒胄。』… …即遣浚將五千往,果斬平之。」
  時為建安二十四年(219),潘浚家族勢力是很大的,同傳注引《襄陽記》曰:「襄陽習溫為荊州大公平,大公平,今之州郡。秘(潘浚子)過辭於溫,問曰:『先君昔曰君為州里議主,今果如其言,不審州里誰當復代者?』習溫曰:『無過君者也。』後潘秘為尚書僕射,代習溫為公平,甚得州里之譽。」
  據本傳,劉備領荊州,以潘浚為治中從事,劉備入蜀,留典州事。所以,孫權對他不敢怠慢,潘浚本人官至太常,潘浚女配孫權子建昌侯孫慮,其子潘秘,孫權以姊陳氏女妻之。《三國誌》卷47《孫權傳》云:「黃龍三年(231)二月,遣太常潘浚率眾五萬討武陵蠻夷」。嘉禾三年(234)十一月,太常潘浚平武陵蠻夷,事畢,還武昌。《潘浚傳》載此事,五溪蠻夷叛亂盤結,孫權假浚節,督諸軍討之。信賞必行,法不可幹,斬首獲生,蓋以萬數。自是群蠻衰弱,一方寧靜。率軍五萬,歷經數年,潘浚雖不能完全控制武陵蠻,但給以沉重之打擊。
  周魴誘曹休,其六曰:「東主致恨前者不拔石陽,今此後舉,大合新兵,並使潘浚發夷兵,人數甚多。」周魴誘曹休事,據《孫權傳》為黃武七年(229)。可見,孫吳一直以武陵大族潘浚控制武陵蠻夷,並發武陵蠻夷為兵。孫吳以知悉武陵蠻夷的潘浚控制蠻夷,其策略應是正確的。
  《三國誌》卷55《吳書·黃蓋傳》云:「武陵蠻夷反亂,攻守城邑,乃以蓋領太守,時郡兵才五百人,自以不敵,因開城門,賊半入,乃擊之,斬首數百,余皆奔走,盡歸邑落,誅討魁帥,附從者赦之。自春訖夏,寇亂盡平,諸幽邃巴、醴、由、誕邑侯君長,皆改操易節,奉禮請見,郡境遂清。」據吳永章先生考證,黃蓋平武陵蠻事在劉備伐吳前後。263年,魏滅蜀,魏既以蜀降將誘武陵蠻,同書卷60《鍾離牧傳》道:「永安六年,蜀並於魏,武陵五溪夷與蜀接界,時論懼其叛亂,乃以牧為平魏將軍,領武陵太守,往之郡,魏遣漢葭縣長郭純試守武陵太守,率涪陵民入蜀遷陵界,屯於赤沙,誘致諸夷邑君,或起應純」。「(牧)率所領,晨夜進道,緣山險行,垂二千里,從塞上,斬舊惡民懷異心者魁帥百餘人及其支黨凡千餘級,純等敗,五溪平。」
  《三國誌》卷4《魏書·三少帝紀》載,咸熙元年(264)十月,詔曰:「武陵邑侯相嚴等糾合五縣,請為臣妾。」《華陽國志》卷1《巴志·巴東郡》云:「泰始二年(266),吳武陵太守孫恢寇南浦,安蠻護軍(原蜀漢尚書郎)楊宗討之,退走,因表以宗為武陵太守,住南浦,誘恤武陵蠻夷。」可見,自始至終孫吳都無力完全控制武陵蠻夷。
  嶺南地處孫吳大後方,孫吳一方面加強對嶺南的控制,另一方面對嶺南採取以撫為主,鎮撫相結的政策。孫吳在未完全控制嶺南之時,重用了嶺南大姓士氏,《三國誌》卷49《吳書·士燮傳》載,燮利用漢末動亂之際,割據嶺南,他自領交趾太守,其三弟分掌合浦、九真、南海三郡,燮兄弟並列州郡,雄長一州,偏在萬里,威尊無上,出入鳴鐘磬,笳簫鼓吹,車騎滿道,胡人夾轂燒香者常有數十。妻妾乘輜,子弟縱兵騎,當時貴重,震服百蠻,尉他不足逾也。
  建安十五年(210),孫權遣步騭為交州刺史,步騭到,士燮率兄弟奉承節度。… …孫權加士燮為左將軍。建安末年,士燮遣子欽入質,孫權以為武昌太守,燮、壹(燮弟)諸子在南者,皆拜中郎將。士燮卒後,孫權即將士氏消滅殆盡,這時,孫吳才真正控制嶺南。此後,孫吳仍沿用鎮撫結合之策治嶺南。
  同書卷60《呂岱傳》云:「延康元年(220),到州,高涼賊帥錢博乞降,呂岱因承製,以錢博為高涼西部都尉。又鬱林夷賊攻圍郡縣,呂岱討破之。是時桂陽、湞陽賊王金合眾於南海界上,… …生縛金,傳送詣都,斬首獲生凡萬餘人。」同書卷53《吳書·薛綜傳》上書曰:「(漢代交州)長吏之設,雖有若無。… …自臣昔客始至之時,珠崖除州縣婚娶,皆須八月引戶,人民集會之時,男女自相可適,乃為夫妻,父母不能止。交趾糜冷、九真、都龐二縣,皆兄死弟妻其嫂,世以此為俗,長吏恣聽,不能禁制。日南郡男女裸體,不以為羞。… …縣官羈縻,亦令威服,田戶之租賦,裁取供辦,… …是時(張)津故將夷廖、錢博之徒尚多,(步)騭以次鋤治,… …綏邊撫裔,實有其人… …今日交州雖名粗定,尚有高涼宿賊,其南海、蒼梧、鬱林、珠官四郡界未綏,依作寇盜,專為亡叛逋逃之藪。」同書卷61《陸凱附弟胤傳》道:「赤烏十一年,交趾、九真夷賊攻沒城邑,交部騷動。以胤為交州刺史,安南校尉,胤入南界,喻以恩信,務崇招納,高涼渠帥黃吳等支黨三千餘家皆出降。引軍而南,遺以財幣。賊帥百餘人,民五萬餘家,深幽不羈,莫不稽顙,交域清泰。… …復討蒼梧建陵賊,破之,前後出兵八千餘人,以充軍用。」
  孫吳在強化對嶺南控制的同時,大規模擄掠嶺南人力,前引《步騭傳》說騭率交州義士萬人出長沙,平定武陵、零陵、桂陽蠻夷叛亂。《三國誌》卷48《吳書·孫休傳》云:「永安六年五月,交趾郡吏呂興等反,殺太守孫胥。胥先是科郡上手工千餘人送建業,而察戰至,恐復見取,故興等因此扇動兵民,招誘諸夷。」《晉書》卷57《陶璜傳》亦載,孫皓時,「會察戰鄧苟(即鄧句)至,擅調孔雀三千頭,遣送秣陵,既苦遠役,鹹思為亂」。呂興乃乘機暴動。《三國誌》卷4《三少帝紀》載鹹熙元年(264年),魏帝詔曰:「孫休遣使鄧句,敕交趾太守鎖送其民,發以為兵。」同書卷48《吳書·孫皓傳》云:天紀三年(279)夏,「皓又科實廣州戶口」,郭馬乃乘機造反。孫吳對嶺南的徵調是沉重的,上引《薛綜傳》云:嶺南「貴致遠珍名珠、香藥、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琉璃、鸚武、翡翠、孔雀、奇物,充備寶玩。」《晉書·陶璜傳》也道:孫吳在嶺南「所調猥多,限每不充」。
  嶺南行政設置在孫吳時期也有較大發展。《晉書·地理志》「序論」雲,到西漢末年,有「涼、益、荊、揚、青、豫、兗、徐、幽、並、冀十一州,交址、朔方二刺史,合十三部」。交址本為一刺史部,而非一州,《晉書·地理志下》云:「建安八年(203),張津為(交趾)刺史,士燮為交趾太守,共表立為州,乃拜津為交州牧。」建安八年,始有交州。張津雖為刺史,但他是南陽人,交州實權掌握在土酋士燮手中,故交州治所亦移至燮故居蒼梧廣信。《宋書·州郡志四》曰:「交州刺史,漢武帝元鼎六年(公元前111年)開百越,交趾刺史治龍編。漢獻帝建安八年,改曰交州,治蒼梧廣信縣;十六年,徙治南海番禺縣。」孫吳為擺脫士氏對交州的控制,將交州治所遷到番禺。《晉書·地理志下》:「吳黃武五年(226),割南海、蒼梧、鬱林三郡立廣州,交趾、日南、九真、合浦四郡為交州。」孫吳時期,嶺南由一州向二州建制轉化,同時在原有七郡的基礎上,增置了新昌、武平、九德、臨賀、桂林、高涼、高興、寧浦八郡,州郡數的增加,說明了孫吳對嶺南統治的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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