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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堯舜禪讓的政治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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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1-6 02:58:10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最早對堯舜禪讓提出質疑的是魏文帝曹丕,他在接受漢獻帝「禪讓」後脫口而出了一句話:「舜禹受禪,我今方知。」在政出於曹氏的現實面前,當了多年政治傀儡的漢獻帝,再也無法與沒有道德包袱的曹丕並立於世了。曹丕以己心度舜禹之腹,一下子就擊碎了堯舜禪讓的美麗政治神話。
  一部有別於正統的異類史書《竹書紀年》也支持這種說法:「昔堯德衰,為舜所囚。舜囚堯,復偃塞丹朱,使不與父相見也。」直說就是,舜發動政變,囚禁了帝堯和太子丹朱,奪取了帝位。舜一上台就進行政治肅反,迅速剷除忠於帝堯的政治勢力。透過《尚書》的正統文字,我們依稀還看到這之中的殘酷和恐怖:「堯使舜嗣位,正月上日,受終於文祖,流共工於幽州,放歡兜於崇山,竄三苗於三危,殛鯀於羽山,四罪而天下服。」在演了受禪的一齣戲之後,舜就迫不及待地誅殺了忠於帝堯的前朝重臣,用殺猴給雞看的策略,來警告任何敢質疑其權力合法性的異見人士。也只是在這種屠殺的恐怖之下,天下人才被威服。
  《尚書》的意思很明顯:「四罪而天下服」如果不採取這種非常而堅決的手段,如果不放棄婦人之仁,也就是說,不對帝堯的「四大護法」下重手,則天下是不能服的。現在讓我們剝下儒家描在舜身上的美麗文飾,看看真實的舜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道,舜起自田間,躬耕歷山。一個鄉下的窮孩子,在和平年代又怎麼能有那樣大的造化呢?從一個普通村民,數十年間竟能先娶帝堯二女,成為朝廷重臣,再為攝政王,最後踐天子位。這不能不說是個異數,也不能說舜沒有過人之處和獨得之秘。
  在和平年代,獲得政治地位自有它的一定程序,比不得亂世,王侯將相多出於草莽。因此和平於小百姓是福氣,但於政治野心家卻不能不說是個限制。但對於真正有手段的政治高手,和平未必就是障礙。我們知道,科舉時代通過考試獲得進身之階;在科舉之前,選拔官員是征辟。所謂征辟,就是朝廷聽說某人有賢名,就下詔調他為政府效力,就是讓他出任官員。因此,一個有政治抱負的人,要想進入政治軌道,就不能默默無聞,就必須獲得良好的社會聲譽。可是怎樣才能博取名聲呢?無非是德行或才能出類拔萃。但以才能顯名於世,不如用德行獲得名聲來得快。
  因為才能要到為官用事時才會看出來,可德行在任何時候都可以表現,所謂大德只在細行,每一件小事都可以彰顯一個人的高尚品德。所以呢,世上有志「兼善天下」、等待朝廷征辟的人,就在德行上猛作功夫,不是以隱逸山野來彰顯自己淡泊名利的高行,就是以事親至孝來獲得孝子的美名,或者以仗義疏財獲得一方善人的榮譽稱號。這在征辟制度實行得比較積極的漢代最明顯。
  舜的獨得之秘就是他的做秀功夫一流。舜所以被帝堯征辟用事,就在於他在德行和才能上都獲得了非比一般的社會聲譽。他在隱逸、孝行和才能上都下了一番功夫。他首先在孝上著力,不過這也得力於他全家的配合,他們甘當負面的配角,為了舜的政治崛起,落下千古罵名。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話,那舜的「軍功章」上怎麼著也有他父母和弟弟的一半。
  史載舜「父頑母囂弟傲」,他的父親、繼母和異母弟,為了殺害他,費盡了手段。這裡有些讓人不明不白,舜家並沒有多少財產,舜在家庭裡面的對手為什麼屢屢要對他趕盡殺絕?甚至更不可思議、不合情理的是,在舜已經做了帝堯的女婿之後,他的家人還在繼續進行對他的種種謀殺活動,在舜修穀倉時火燒穀倉,在舜穿井時落井下石,種種都志在殺之而後快。雖說有後媽就有後爸,但舜的父親也未免太冷酷無情了吧。要說殺舜是他弟弟象為了獨得家產,但在舜貴為駙馬後,對於自私的象來說,攀附哥哥比殺害哥哥更能獲得利益。
  儒家的史書對此有一個解釋,像在這時候之所以還企圖謀殺舜,是為了兄終弟及,繼承舜的琴和兩個如花似玉的公主嫂子,自己做帝堯的駙馬。這種說法很牽強,因為殺害駙馬的政治風險太大了。試想,舜的非正常死亡,最大的犯罪嫌疑人只能是象母子,因為之前他們就有種種對舜不善的惡名傳於外。像難道不明白,驕傲的兩位公主會跟殺夫仇人結婚嗎?她們會放過殺夫之人嗎?以人心度人心,無論君子還是小人,規避危險是一樣的。因此,正史關於舜與其家人的恩怨,不是執掌政權的舜的創作,就是他們合演的雙簧。
  但創作也好,雙簧也好,反正舜通過它獲得了孝子的美名,這才是最終目的。有了孝子美名後,舜就在歷山地面上轟轟烈烈地演繹起他的德與能。他與老百姓打成一片,以至他到哪裡,老百姓跟到哪裡;別人解決不了的問題,舜一到就迎刃而解;老百姓發生糾紛,也都找他均裁,他一裁還無有不服。當然,這也都是後來舜的御用歷史學家所言。
  總之他的名字很快穿越歷山,上達天聽,於是就被朝廷征辟,入朝用事。舜到了帝堯的朝廷,很快得到帝堯的歡心。帝堯末年,災害頻仍,湯湯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共工、鯀、歡兜等一干名臣此時都在朝用事,這些人都是舜的前輩,舜想有所為,不能越過他們。但他們都沒有舜的一個有利條件,那就是,舜是駙馬,是帝堯在丹朱之外最信得過的人。也許就是因為這份相信,堯晚年不問政事,沉迷修道,對舜的奏請一概是圈閱同意。在舜用事二十年之後,朝廷早已物是人非,昔日英華未經秋而凋落,舜之羽翼已成。政出於舜而不在堯,帝堯大權旁落後終被幽禁深宮,太子丹朱也被另處囚禁。但老奸巨猾的舜並沒有馬上取代堯,他只是攝天子政,在做了八年攝政王之後才惺惺作態一番,假意歸政丹朱,但據說由於老百姓不同意,他才勉勉強強地登上帝位。
  關於舜歸政丹朱的做秀,司馬遷這樣寫道:舜讓辟丹朱於南河之南,諸侯朝覲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獄訟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丹朱而謳歌舜。舜曰:「天也。」夫而後之中國踐天子位。
  試比較一下,一個是當政近三十年,又是當今攝政王,滿朝文武幾乎盡出於他栽培;一個雖然是太子,卻早被政敵加上了不賢之名,並被幽囚多年。一無羽翼、赤手空拳的太子又怎麼能與積威積權的攝政王抗衡呢?只要腦子沒進水,沒有人會不朝舜而朝丹朱的。舜的攝天子政,在數千年後還有王莽的居攝和假皇帝相媲美。有趣的是,舜假惺惺地歎氣:「天意如此!」王莽後來廢漢時也有樣學樣地說是迫於「皇天威命」。不管是不是王莽東施效顰,但起碼王莽看清楚了堯舜禪讓的實質。從來惟大英雄能識英雄,也惟大奸雄能識奸雄。後文要說的王莽、曹丕、司馬炎、劉裕等,都是舜數千年後的私淑弟子和知音。
  這種政治權謀就怕有了開頭,壞的先例一開,就免不了骨牌效應。舜費盡心機地登上天子位,卻也同時坐上了政治火山。帝堯留下的爛攤子要他去收拾,天下雖然一時被他恐嚇住了,但他接收的只是個澤國,洪水氾濫經年,人民幾為魚鱉。要想真正坐穩天下,當務之急是把水治好,只有先服了水,才能真正讓人心服。沒辦法,舜只得起用出於治水世家的禹。在此之前,舜殺了禹的父親鯀。殺人父用人子,舜難道不知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嗎?可是除了禹,沒有人有能力治水,舜不得不控制性地使用禹。禹後來治水時「三過家門而不入」,除了表明他敬業外,也許更主要的原因還是不想讓帝舜抓住他一絲一毫的缺失。如果他治水過程中過家門而入的話,帝舜完全可以因此下詔斥責他「疏於職守」,「為家忘國」,甚至扣上更嚴重的政治帽子,罔顧聖恩,不體朝廷拳拳愛民之心,為兒女私情而忘君臣大義。大禹後來以儉樸著稱,恐怕也與他所處的百般猜忌的政治環境有莫大干連。
  對於大禹來說,懷抱血海深仇,在仇敵手下討生活,只能如履深淵,如履薄冰。後來的漢光武帝劉秀頗得大禹遺風,當他哥哥被所謂的更始帝劉玄殺害後,劉秀沒有逞匹夫之勇,而是繼續面不改色地效忠於劉玄,終成大業。大禹的行事低調,使得他在極具心機的帝舜手下沒有出什麼差錯。也許是人算不如天算,懷抱原罪的大禹後來竟因為治水這件苦行而最終奪得天下,並順利傳位於子而成就了夏朝的帝業。當然這是後話。
  而當大禹奉詔治水時,洪水已經成了國家的心腹之患,治水也自然成為國家壓倒一切的任務。整個國家都被動員起來,所有的衙門、所有的資源和所有的人都要為治水讓路。在此過程之中,國家的權力中心無形中就與治水指揮部重合起來。國家的生殺予奪,人事上的陞遷進退,都可以憑對治水的態度「一票否決」。這在帝舜是不得以為之,但在大禹來說,卻是個天與的莫大機會。最終,大禹疏通九河,引江入海,建下曠世之勳,也因了這一德被萬民的震主之功,更主要的是在治水過程中無形中控制了整個國家機器,掌管了整個國家的人財物,大禹的光芒蓋過了帝舜。在伯益等部將的擁戴之下,禹受舜禪也就順理成章了。
  歷史在此又簡單地重複了一下。禹受舜禪,也照抄帝舜當年的舊作:「禹辭辟舜之子商均於陽城,天下諸侯皆去商均而朝禹,禹於是遂即天子位。」不過大禹不像舜當年那麼做作,沒有說什麼天命不天命的。雖然也是「辭辟」了一番,那也是程序的需要。大禹雖然也是逼退了帝舜,強行當上天子,但同帝舜全靠沽賣孝名來獲取政治資本相比,畢竟建立了惠澤蒼生的不世奇功。其踐天子位,也算實至名歸,人心所向。
  起自田土的帝舜,終被玩水的人所取代,最後去南方巡狩,崩於蒼梧之野,就地為陵。可憐一個苦孩子出身的退位天子,演了一輩子的戲,到最後收場時,只有娥皇、女英雙美哭陵。也許這所謂的巡狩就透著蹊蹺:一個被迫退位的前天子還南哪門子巡?何況那時所謂的南方可不能與現今的煙柳繁華、溫柔富貴的南方可比,那個聽起來就恐怖的蠻荒瘴厲之地原是最好的流放地。舜之所謂南狩,恐怕只是政治流放的代名詞。不然,他的兩位遺孀怎麼哭得那樣傷心,以至血濺青竹,灑淚成斑,最後殞為湘妃,魂繞九嶷。帝堯二女一輩子榮華富貴,父親和丈夫先後貴為天子,晚年卻迭遭政治打壓,最後竟然還蒙塵南荒,懷著不盡的憤懣而去。其情其景真正是「人何以堪」!
  不過自帝舜始,禪讓也形成了一個規矩:受禪天子也不逼人太甚,還保留了退位天子及其繼承人部分特權,允許他們以客禮見天子,皆有疆土,以奉先祀。正如曹丕廢漢獻帝為山陽公,仍允劉協在封地奉漢正朔,並言,「天下之珍,我與山陽共之。」但實際上,他們彼此都從內心不想見到對方,一個懷著道德上的愧疚,一個受不了君臣易位的尷尬,所以是以君臣之禮相見還是以客禮相見,從一開始就是不會成為現實的事。退位君主雖然保有封地,其實就是被監視居住,被軟禁在封地。到此之時,即便繼續享有天下之珍,又同嚼蠟何異?
  從舜禹受禪的被歷史神化,我們就明白了什麼是政治神話,什麼是政治謊言,明白了為什麼謊言被一再重複後,就成了絕對真理和不可顛覆的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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