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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針對蘇東坡的文字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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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9-5 05:14:08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宋神宗在熙寧年間(1068~1077)重用王安石變法,變法失利後,又在元豐年間(1078~1085)從事改制。就在變法到改制的轉折關頭,發生了蘇軾烏臺詩案。這案件先由監察禦史告發,後在禦史臺獄受審。禦史臺自漢代以來即別稱「烏臺」,所以此案稱為「烏臺詩案」。宋神宗趙頊少有變革之志。然而在推行新法的過程中,異議不斷,這不免讓宋神宗有了強烈的挫敗感。他決定拿出皇帝的權威,以更為強硬的手段來推行新法,對於那些反對變法的保守派大臣,要毫不留情地予以嚴懲,而著名的大學者蘇軾剛好趕上了風口浪尖。
  蘇軾,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四川眉山人。北宋著名文學家、書畫家。詩詞開豪放一派,為著名唐宋八大家之一。蘇軾少負才名,博通經史,嘉佑二年(1057)中進士,之後才名滿天下。他資稟忠愛,議論英發,歷典州郡,所至皆有去思。其文章政事為天下所宗仰,甚至蓋過歐陽修為文壇領袖。宋英宗趙曙(宋神宗父)在未即位前便聽說過蘇軾鼎鼎大名,十分仰慕。繼位後,宋英宗本想按照唐朝的慣例將蘇軾召入翰林院,授予他知制誥職務。但宰相韓琦卻說:「蘇軾是能成大器的,今後必然會被皇帝所重用,只要朝廷好好栽培他,那麼全國的文入學士都會為皇帝效勞。那時人小所向,也就不敢有人對此有異議了。倘若現在突然重用蘇軾,天下士大夫恐怕會懷疑他的能力,這對蘇軾是極為不利的。」宋英宗還是不甘心,又問韓琦:「讓蘇軾修起居註怎麼樣?」韓琦說:「修起居註與知制誥官職性質相同,官品接近,恐怕也不太合適。」由於韓琦的一再阻撓,宋英宗只好任命蘇軾在史館試用。在宋神宗時,蘇軾才受重用,但不久就因為反對王安石變法而被貶黜出京。
  元豐二年(1079)四月蘇軾調任湖州(今浙江省吳興縣)。到了湖州後蘇軾作《湖州謝上表》。其實這只是例行公事,只要略敘為臣過去無政績可言,再敘皇恩浩蕩之類便可以上交了。但蘇軾性格豪邁,不拘小節,興之所至,又在謝表中添加了一句「知其生不逢時,難以追陪新進;查其老不生事,或可牧養小民」,其實就是發牢騷的意味,以此來表示對新法的不滿。
  本來這種謝表送到朝廷,也不會有太多人留意,偏偏蘇軾文名滿天下,文章一出,世人莫不爭相一睹為快,就連蘇軾的謝表也格外為人矚目。由於「新進」是暗指王安石引薦的新人,結果惹怒了一些尚在當政的新進們。他們指責蘇軾以「謝表」為名,誹謗朝廷,發洩對新法的不滿,請求對他加以嚴辦。天下不滿新法的人大有人在,蘇軾這一句牢騷也不是太大的罪名。為了置蘇軾於死地,一張有預謀的羅網悄悄展開了。
  禦史李定、何正臣、舒亶等人彈劾蘇軾「玩弄朝廷,譏嘲國家大事」,還專門舉出了蘇軾的《杭州紀事詩》做為證據。為了羅織更大的罪名,這些人更是處心積慮地從蘇軾的其他詩文中找出個別句子,斷章取義地給予定罪。如蘇軾自責的「讀書萬卷不讀律,致君堯舜知無術」一句,本來是說自己沒有把法律一類的書讀通,所以無法幫助皇帝成為像堯、舜那樣的聖人,卻被說成是諷刺皇帝沒能以法律教導、監督官吏;而蘇軾歌詠檜樹的兩句「根到九泉無曲處,世間惟有蜇龍知」,則被指稱為影射皇帝。「皇上如飛龍在天,蘇軾卻要向九泉之下尋蜇龍,不臣之心,莫過於此」!管想要蘇軾死的人很多,宋神宗也對蘇軾非常惱火,但他還是不願意下殺手,只同意逮捕蘇軾,而且特意要求在進京途中,不得將蘇軾關入監獄過夜。
  同年七月禦史臺派遣皇甫遵前去逮捕蘇軾。蘇軾好友王詵得知消息後,緊急派人告知蘇轍,蘇轍立即派人送信給兄長。蘇軾得知消息後,立即請假。皇甫遵到後,蘇軾不敢出來,後來才勉強出來相見。在進京的路上蘇軾聽說罪名重大,不知道此行會有什麼樣的命運,因此數次想跳水自殺,只是擔心自己一死,會牽連到弟弟蘇轍,這才沒有下定決心。蘇軾走後他妻子王閏之(蘇軾第一任妻子王弗堂妹)為了避禍,將蘇軾詩文手稿全部燒燬,蘇軾的作品因此而湮沒不少。蘇軾後來在給文彥博的信中說起這事:「州郡望風,遣吏發卒,圍船搜取,老幼幾怖死。既去,婦女恚罵曰:是好著書,書成何所得,而怖我如此?悉取燒之。比事定,重複尋理,十亡其七八矣。」
  到京城後蘇軾被正式逮捕下獄,交禦史臺審訊。與蘇軾關係密切的親友,如司馬光、範鎮、張方平、王詵、蘇轍、黃庭堅,甚至已經去世的歐陽修、文同等二十九位大臣名士受到牽連,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烏臺詩案」。
  「烏臺」即禦史臺,據《漢書·朱博傳》記載:「是時,兀禦史府吏捨百餘區井水皆竭;又其府中列柏樹,常有野烏數千棲宿其上,晨去暮來,號曰朝夕烏。」意思是說禦史府中有許多柏樹,常有數千只烏鴉棲息在樹上,晨去暮來,號為「朝夕烏」。因此,後世便以禦史府為烏府,禦史臺為烏臺。蘇軾下獄後,其長子蘇邁一直照顧他。在等待最後判決的時候,蘇邁每天去監獄給他送飯。由於父子不能見面,暗中約好,平時只送蔬菜和肉食,如果有死刑判決的壞消息,就改送魚,以便早做心理準備。有一天蘇邁有事,不能去給父親送飯,就托一個朋友代勞,但蘇邁忘記告訴朋友這個約定,偏巧朋友給蘇軾送去了一條魚。蘇軾一見大驚,以為自己難逃一死,便寫了兩首絕命詩給弟弟蘇轍。
  其中之一為:聖主如天萬物春,小臣愚闇自忘身。百年未滿先償債,十口無歸更累人。是處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獨傷神。與君世世為兄弟,更結來生未了因。
  之二為:柏臺霜氣夜淒淒,風動瑯璫月向低。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雞。眼中犀角真君子,身後牛衣愧老妻。百歲神遊定何處,桐鄉知葬浙江西。
  蘇轍看到哥哥的兩首絕命詩,立即痛哭流涕地給宋神宗上書,要求以自己的官爵為其兄贖罪。宋神宗此時也猶豫不決,宋太祖曾有誓約,除叛逆謀反罪外,一概不殺大臣。而朝廷中也有多人愛惜蘇軾才華,為蘇軾求情。就連賦閑在家的王安石聽說此事後,也緊急上書勸說宋神宗:「安有聖世而殺才士乎?」重病在床的曹太后已經奄奄一息,聽說蘇軾的事後,抱病責備宋神宗。這些臺前幕後的人,對挽救蘇軾的命運起了決定的作用。宋神宗遂下令對蘇軾從輕發落,貶其為黃州(今湖北省黃岡)團練副使,但不準擅離該地區,並無權簽署公文。
  蘇軾被拘禁近百日,終於獲釋。巨大的挫折並沒有改變蘇軾豪爽的性格,飽經憂患的人生體驗反而激發了他創作的熱情,在黃州的日子,蘇軾寫下了「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等膾炙人口的詩詞。受蘇軾牽連的人中,有三個人的處罰較重。駙馬王詵首當其衝。他因為事先洩露機密給蘇軾,且交往親密,在禦史臺調查時不主動交出蘇軾的詩文,被削除一切官爵。其次是王鞏,被禦史附帶處置,發配西北。第三個是蘇轍,他曾奏請朝廷赦免兄長,自己願意納還一切官位為兄長贖罪,遭受降職處分,調到高安,任筠州酒監。其他人,張方平與其他大臣都是罰紅銅三十斤,司馬光和範鎮及蘇軾的十八個別的朋友,都各罰紅銅二十斤。喧囂一時的「烏臺詩案」終告結束。
  1079年7月蘇軾在湖州任上,因烏臺詩案獲罪入獄,次年元月被流放至黃州。詩案之前,自1071年任杭州通判以來,蘇軾歷任密州知州、徐州太守和湖州太守,政績卓著。其詩詞作品在整體風格上是大漠長天揮灑自如,內容上則多指向仕宦人生以抒政治豪情。而詩案之後,雖然有一段時間官至翰林學士,但其作品中卻少有致君堯舜的豪放超逸,相反卻越來越轉向大自然、轉向人生體悟。至於晚年謫居惠州儋州,其淡泊曠達的心境就更加顯露出來,一承黃州時期作品的風格,收斂平生心,我運物自閑,以達豁然恬淡之境。
  以烏臺詩案為界,蘇軾的詩詞作品在創作上有繼承也有明顯的差異。在貫穿始終的「歸去」情結背後,我們看到詩人的筆觸由少年般的無端喟嘆,漸漸轉向中年的無奈和老年的曠達漸老漸熟,乃造平淡。首先在題材上,前期的作品主要反映了蘇軾的「具體的政治憂患」,而後其作品則將側重點放在了「寬廣的人生憂患」。
  蘇東坡,用他自己的話說,他過去生活的態度,一向是嫉惡如仇,遇有邪惡,則「如蠅在臺,吐之乃已」。在杭州一首給孔文仲的詩裏,他流露出對聲勢煊赫的官場的蔑視:「我本糜鹿性,諒非優轅姿。」不僅如此,他還替監獄裏的犯人呻吟,替無衣無食的老人幽咽。他寫農村田園情趣時,他起的題目卻是《吳中田婦嘆》:「汗流肩赤栽入市,價賤乞與如糠粞。賣牛納稅拆屋炊,膚淺不及明年饑」;他在歌詠「春入深山處處花」時也寫農民的食糧,農民吃的竹筍沒有鹹味,只因「爾來三月食無鹽」,直指朝廷的專賣壟斷;他寫被徵調的人民挖通運河以通鹽船,他的筆觸更加尖刻犀利:「人如鴨與豬,投泥相濺驚」;他指責積貧積弱的朝廷,他渴望「致君堯舜」,渴望有朝一日「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他探問:「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他輕狂:「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然而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東坡行雲流水之作引發了烏臺詩案。夢後的黃州貶謫生活,使他諷刺的苛酷,筆鋒的尖銳,以及緊張與憤怒,全已消失,代之而出現的,則是一種光輝溫暖、親切寬和的識諧.醇甜而成熟,透徹而深入。在下棋時他體悟到:「著時自有輸贏,著了並無一物」。在幽林靜山之間,他豁然開朗:「夜涼吹笛千山月,路暗迷人百種花。棋罷不知人換世,酒闌無耐客思家」。他不再執著於「奮力有當時誌世」而是「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所以當蘇軾遨遊赤壁之時,面對「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發出「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茍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的感嘆,便也可被世人所理解。他飄然獨立,只願做一只孤鴻:「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洲冷。」
  其次,在文化上,前期尚儒而後期尚道尚佛。前期他渴望在仕宦之路上獲得成功,即使有「歸去」之心,也是「欲回天地如扁舟」「何日功成名遂了,還鄉」。他有儒家所提倡的社會責任,他深切關註百姓疾苦:「秋禾不滿眼,宿麥種亦稀。永愧此邦人,芒刺在膚肌。平生五千卷,一字不救饑」;他渴望在沙場上一展雄威,「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尤其在密州徐州時,其銳意進取、濟世報國的入世精神始終十分強勁。蘇軾在其政論文章中就曾一再闡發《易經》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思想,希望「天子一日赫然奮其剛健之威」,能動於改革,為變法搖旗吶喊。
  後期尤其是兩次遭貶之後,他則更加崇尚道家文化並回歸到佛教中來,企圖在宗教上得到解脫。他認識到自己和朝廷權貴們已經是「肝膽非一家」。所謂使人追求的「浮名浩利」,對他來說已經是「鶴骨霜髯心已灰」,只能勞神費力,再沒有什麼「西北望,射天狼」的豪情壯誌,「窮猿已投林,疲馬初解鞍」。對那個一生仕宦起伏顛簸的蘇東坡而言,他從心底發出最最真實的慨嘆「惆悵東南一只雪,人生看得幾清明?」他深受佛家的「平常心是道」的啟發,在黃州惠州儋州等地過上了真正的農人的生活,並樂在其中。當太后允其在太湖邊居住的時候,他大喜:「十年歸夢寄西風,此去真為田舍翁。」他終於可以乘一扁舟來往,「神遊八極萬緣虛」了。久旱逢甘露,蘇東坡和農人完全一樣快活而滿足,他寫詩道:「沛然揚揚三尺雨,造化無心恍難測。老夫作罷得甘寢,臥聽牆東人響屐。腐儒奮糲支百年.力耕不受眾目憐。會當作溏徑千步,橫斷西北遮山泉。四鄰相率助舉杵,人人知我囊無錢。」
  第三,在風格上,前期的作品大氣磅礡、豪放奔騰如洪水破堤一瀉千裏;而後期的作品則空靈雋永、樸質清淡如深柳白梨花香遠溢清。就詞作而言,縱觀蘇拭的三百餘首詞作,真正屬於豪放風格的作品卻為數不多,據朱靖華先生的統計類似的作品占蘇拭全部詞作的十分之一左右,大多集中在密州徐州,是那個時期創作的主流:有詞如「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用捨由時,行藏在我,袖手何妨閑處看?身長健,但優遊卒歲,且鬥樽前」鋒芒畢露;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獵》決不可「十七、八女子,執紅牙板」來悠然而唱,而必須要「東州壯士抵掌頓足而歌之,吹笛擊鼓以為節,頗壯觀也。」這些作品雖然在數量上並不佔優勢,卻著實反映了那段時期蘇軾積極仕進的心態。
  而後期的一些作品就既有地方人情的風貌,也有娛賓遣興,秀麗嫵媚的姿采。諸如詠物言情、記遊寫景、懷古感舊、酬贈留別,田園風光、談禪說理,幾乎無所不包,絢爛多姿。而這一部分佔了蘇軾全詞的十之八九左右。雖然也有「人間如夢,一樽還酹江月」的大悲嘆,但更多的卻是「花謝酒闌春到也,離離,一點微酸已著枝」的小惻隱,他逃離了仕途官場的蠅營狗茍,開始靜觀自然:「林斷山明竹隱牆,亂蟬衰草小池塘」;他越來越覺得文字難以承載內心之痛:「斂盡春山羞不語,人前深意難輕訴」;他將自然與人化而為一:「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其間大有莊子化蝶、無我皆忘之味。至此,他把所有的對現實的對政治的不滿、歇斯底裏的狂吼、針尖麥芒的批判全部驅逐了。其題材漸廣,其風格漸趨平淡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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