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一半的歌

changpa

　　有些事它剛發生就讓人措手不及，有些歌它唱了一半卻耐人尋味……

　　——題記

　　冬天剛過了一半，春天的味道尋至而來，衣櫥里的冬裝還沒放置好，春裝開始大賣。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它只把時間留給有準備的人，其余的人都被丟在了未完全消失的冬天里，默默尋找著下一個季節的訊號。

　　春東交接期的太陽是宜人的，暖暖的又帶點潮濕的味道。

　　陽光下那個修長的身影開始出現，最顯眼的莫過於他那個花書包，在陽光下讓人睜不開眼看。他一步三晃穿著夾黑色的夾克，藍色的牛仔褲，偶爾擡起手摸摸頭發，老遠就開始揮手，唇角有淺淺的酒窩，晃然間那是比陽光更溫暖，幾秒後身影又消失在晨霧中……

　　上海的天氣那麽多變，昨晚說要下雨的天一轉眼又是個大晴天，阿蘇拎著把藍色的雨傘滿臉的怨氣，伸出一根手指緩緩地將滑下鼻梁的眼眶眼鏡重新扶上鼻梁，又遮住了半張臉，擡起右手遮住太陽，腦袋呈45°仰望天空，嘴角搭下著，瞇著雙眼沒什麽神采，濃長的眉毛一抖一抖地白皙的臉脥上泛著紅暈，嘆一口氣晃晃腦袋收起傘回教室。

　　教室窗外種了棵法國梧桐，茂密的樹葉擋住了能透進窗的陽光，窗臺上不知是誰放了株風信子，紫色的小花散發著想膩的花香。

　　班主任背著個黑色漆皮單肩包，高跟鞋的聲音急促而又響徹走廊，教室里在頃刻間沒了聲響，阿蘇幹凈的十指靜靜的翻著書頁，神情安詳，嘴里哼起那首不知名的歌，平平的調子，口齒清晰"這一輩子，我會發誓都對你很誠實……"阿蘇幹凈的嗓音里透出些許悲傷的味道，悶得透不過氣來。

　　老班滿意地點點頭轉身走出教室，我安靜地等阿蘇唱出下半句歌詞，耳旁卻沒了聲音，阿蘇收起書單手撐起下巴，望向窗外瞇著雙眼，半晌不出聲，靜得有些不習慣……

　　傍晚彤紅的太陽西下，同樣是太陽總覺得落日比日出更有味道，說不上是什麽原因。大輝抱著書本起來，母親半躺在床上，歡喜地看著那個禮貌地喊她"姑姑"的人，我埋下頭小聲地罵上一句"爛人"他不動聲色的移到我身旁，睜著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無辜地望向我，望得人內疚得要命。

　　他作在一旁的椅子上，輕輕地哼起那首旋律熟悉的歌，卻依舊停在那半句歌詞上，轉而認真地看向書，幹凈的側臉，沒什麽可挑剔，卻還是會言不由衷地說上他一句"難看"看著他氣得通紅的臉暗自發笑。

　　天又黑了，白天的喧鬧一點一點沈入黑夜，不見了蹤影。

　　那首唱了一半的歌

　　下半句

　　我是主唱

　　而那些回憶

　　留給那些放不下的人吧

　　那些過於重要

　　卻又帶不走的人

　　只能是抹不去的傷痕，暗自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