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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荒唐皇帝的不倫戀引發叔侄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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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25 02:04:39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愛情能夠成就一個人,也足以毀滅一個人,這樣的人必定是個情癡。人間不乏情癡,劉駿便是十足的癡情種。對愛情如癡如醉,置名譽、江山,甚至生命於不顧,瘋狂戀上自己的親生母親和堂妹。醜聲傳到民間,使其成為二十五史中明確記載的唯一一位具有戀母情結的皇帝。劉駿平息太子劉劭之亂,殺掉兩位兄長替父親報仇,但是他戀母、霸妹、害弟、殺叔、屠城,壞事一樣沒少幹,劉宋皇朝從此開始沒落。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性愛和吃飯是人的天性,真正的儒學不認為性慾是一種罪惡,而是提倡克制人性中的弱點。較之中國歷史其他階段,南北朝崇尚自然,放縱人性,程度絲毫不遜色於當今社會,有過之而無不及。社會風氣影響到皇室,意志力稍顯薄弱的君主難免放蕩不羈。除母親之外,劉駿還喜歡她的堂妹,為之癡迷狂亂。這個女人引發了一場戰爭,最終劉駿得償所願,抱得玉人歸。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悲歡離合,古今難全。戀人乘風而去,劉駿相思成灰。
  亂倫皇帝文武全才,相貌出眾,史書毫不吝惜辭藻地加以讚揚,「上為人,機警勇決,學問博洽,文章華敏,省讀書奏,能七行俱下。又善於騎射。」說他為人機警、勇敢、果斷,學問淵博,文章寫得敏捷華麗,閱讀書信或奏章能一目七行,又善於騎馬和射箭。劉駿有遠略,且有出奇的定力。南北朝大戰之時,拓跋燾率鮮卑數十萬鐵騎南下。各路北伐軍紛紛潰敗,總指揮劉義恭準備棄城南逃。劉駿堅決不退,誓與城池共存亡。
  北魏名臣李孝伯與張暢在彭城下會面,城內城外,雙方百萬大軍劍拔弩張,二人唇槍舌劍,互不相讓。劉駿改穿普通人的衣服昂首而立,站在一旁傾聽。李孝伯注視他良久,會談結束後對人說:「張侯身側之人風骨視瞻,非尋常人啊。」如此英雄也難過美人關。劉駿從小得不到父愛,下屬奴才們只有表面的恭敬而無真正感情,和母親相伴是最欣慰、快樂的時光。
  母親路惠男出身卑賤,兄長路慶之曾經在瑯琊王氏門下做過養馬的僕役。路惠男美艷動人,藉著青春資本步入皇宮,生下劉駿,封為淑媛。女子容顏不過十年,她既無袁皇后高貴的出身,又無潘淑妃百伶百俐的心計,只能任由韶光流逝。「禁門宮樹月痕過,媚眼惟看宿鷺窠。斜拔玉釵燈影畔,剔開紅焰救飛蛾。」空磨歲月的無聊生活讓路惠男充滿哀怨。由於劉義隆對待後宮比較人性化,已過花信年華的路惠男逃離了「深鎖春光一院愁」的禁宮生涯,跟隨兒子出鎮地方。
  劉駿才華出眾,武藝超群,可自小不討父皇喜歡。當時社會門閥盛行,士庶等級森嚴,皇子之間也是如此。太子劉劭等皇子母家系出名門,高人一等,劉駿等皇子母家出身低賤,矮人一頭。劉駿常有自卑感,缺乏自主意識,生平只有母親一種愛,害怕失掉母愛,逐漸形成戀母情結。路惠男寂寞中又將全部感情傾心投入給兒子,劉駿與母親的關係超越親情,最終發展到不倫之戀。以至於《魏書》明確記載:「(劉)駿淫亂無度,蒸其母路氏,穢汙之聲,佈於歐越。」連南朝人的《宋書》也只得含糊其辭地說:「宮掖事秘,莫能辨也。」
  劉駿不忌諱和母親路惠男的戀情,圍獵烏江,遊覽滿山,和母親一起出行,招招搖搖。召幸嬪妃留在路太后宮中,幾個人同床同眠,性趣盎然,民間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人的活力與人的愛慾成正比。劉駿性慾充沛,相術中講鼻子大的人性能力強,劉駿是酒渣鼻。他為什麼沒有用旺盛的活力和才華去建設帝國,而是投入到女人的愛情和床笫之間空耗歲月?
  南朝社會病入膏肓,宋文帝劉義隆精明幹練,一代有為君主,下場淒涼。社會形態基本成型,劉駿根本無力改造,繼位後,放棄祖父劉裕和父親劉義隆「禁錮山澤」的禁令。允許士族豪強按官品佔有未開發的土地,實際承認公共土地私有。劉駿完全站到門閥士族行列中去了。有一件事清晰描繪出他的心態。劉駿改造皇宮,新造一座玉燭殿。擴建宮殿要拆毀一些舊的建築,其中有一間劉裕的居室,裡面陳列著劉裕貧賤時使用過的燈籠麻繩之類的東西,床頭是一截土牆。據說劉裕做了皇帝,仍然時常住在這間屋裡。作為一代開國之君,劉裕想讓子孫們體念祖先創業的艱苦。劉駿和大臣們一同去看,侍中袁盛讚高祖皇帝儉樸的美德。劉駿靜靜望著牆壁上掛著的葛草燈籠、麻蠅拂,沒有理會袁的話,只是淡淡地自言自語道:「田舍公得此,已為過矣。」(莊稼漢得到這種享受已經是很過分的事了。)
  劉駿大修宮殿,裝飾得富貴華麗。袁稱讚劉裕,自然有意勸諫。劉駿說的話耐人尋味,不再把自己看做是庶族了。做庶族是丟人的事,南朝不同於其他朝代,皇帝也改不掉出身。南北朝士庶天壤之別,後面的許多故事會讓我們領略到這一奇特的現象。國策已定,既然不想改變什麼,就不必辛苦做事。意外得來的帝位沒有讓劉駿欣喜若狂,元嘉三十年那場骨肉殘殺的悲劇讓他情緒焦灼。父親可以殺,兄弟可以害,人性扭曲,道德觀念蕩然無存。劉駿似乎想用不倫之戀來刺激早已麻木的神經。
  路太后出身低賤,劉駿臉上無光,原本空虛的心靈更加寂寞急躁,行為越來越頹廢,直到遇到堂妹殷氏。殷氏怎麼會是劉駿的堂妹呢?殷氏並不姓殷,而姓劉,是劉駿六叔南郡王劉義宣的女兒,為避人耳目假稱是殷家女兒。南北朝近親結婚比較普遍,但直系血統的婚姻還是不為人所接受,所以要改姓。
  劉義宣常年出鎮荊州,家眷留在南京,有四個漂亮的小女兒。殷氏容貌艷麗,笑最迷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春風般的笑靨,足以融化劉駿空虛的靈魂。劉駿與六叔的四個女兒一起上床逐歡,原本抱著尋歡作樂的態度。然而,劉駿卻深深地愛上殷氏,墜入溫柔鄉中難以自拔。皇叔劉義宣能夠忍受皇帝侄子和女兒們的所作所為嗎?能夠忍受這種不倫之戀嗎?
  秋風蕭瑟,一隊船艦鼓足長帆溯江而上。舟舫連綿不絕,足有一千多艘,前後排出百餘里,覆壓江面。遠遠望去,首艦已接天際,尾船仍無蹤跡。悠揚的笳鼓聲環繞重重旌旗間,飄出幾十里,餘音不息。臧質斜倚在主艦的籐椅上,神色傲慢,珵光油亮的禿頂幾乎把太陽的光芒蓋了下去,腦袋邊上的一圈卷髮讓他看起來多少有些滑稽,像極了西遊記裡的沙悟淨。
  懷裡擁著身姿曼妙、風情萬種的侍妾,一個衣著五溪蠻服飾眉目清秀的小南蠻偎依在他的腳下。
  「魯弘,我讓你寫給南郡王的信,寫好了嗎?」
  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人應聲道:「回將軍,信已按您的意思擬好,請將軍過目!」
  臧質展開信,默默地看了一遍,滿意地道:「很好!即刻送往江陵!」
  「現在?」魯弘遲疑地問道。
  「對!現在!你親自跑一趟!」臧質仰頭望著灰濛濛的天空,眼中閃過目空一切的光芒,「我不能再等了!人生有幾個五十啊!」
  魯弘雖然跟了臧質不久,但他知道,當這位主子神態傲慢的時候,就是已經胸有成竹。魯弘下了主艦,登上輕舟,輕眼間,消失在空濛的水面。小南蠻眼神滿是崇拜和柔情,嬌媚的聲音透著蠻腔:「將軍都督江州,算是回家了!」
  一名侍妾瞥了她一眼,嗤地一笑,纖纖玉手輕輕撫過臧質高高的顴骨,「將軍心在天下,京都才是家!」
  臧質綻出一絲笑意,閃過一顆大牙,這一對尤物是他肚子裡蛔蟲。
  「那是自然,將軍是全天下最大的英雄。佛狸怎麼樣?喝了將軍的尿。皇上更是沒法子比,武功天下第一的高祖皇帝也比不過。」
  「是啊,當今皇上就知道和堂妹們上床。不曉得相王怎麼想,那可是四個呀!」侍妾的話極媚,身子像柔軟的蛇一樣纏了上來。小南蠻極是聰明,接口道:「相王啊,天生是個軟蛋,所以才會被人欺負。這又算得了什麼,人家都說皇上和皇太后上床呢!」
  男人受不了情慾的挑逗。臧質是男人,自然不會例外。臧質一腳把身下那個俊俏的南蠻踢倒在甲板上,罵道:「道民和他老娘上床,干你屁事,你也想爬到龍床上去!」
  「呀!起霧了!」
  乳白色的霧氣遮住陽光,瀰漫大江,緩緩漫過船艦,漫過三人纏繞在一起的身體。手握荊州軍政大權的劉義宣不是一個有才幹和雄心的人,相貌尚可,長得面白鬚美,身材高大。魏晉南北朝的上流社會尚清談,如同我們聚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不過名士們在一起不聊時事,不聊俗事,只聊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即所謂玄學,也就是哲學。不好清談讓人瞧不起,劉義宣偏偏不善於清談,因為天生舌頭短,說話口吃。所以不喜歡與人侃大山,比起那些才華橫溢、風流倜儻的兄弟和子侄們相形見絀。
  劉義宣喜好浮華,奢侈無度,大小老婆有一千多,而且養了好幾百美貌的尼姑。他是劉裕七個兒子當中最不成器的一個,走了老姐會稽公主的門子才得到荊州任職。北魏鐵騎南下不走襄陽,屯駐江陵的劉義宣竟然跑到長江南岸的上明。無能懦弱就是劉義宣代名詞。當得知侄子皇帝竟然和女兒們聚在一起亂搞,老臉掛不住,心中極為憤怒。若沒有他起兵相助,劉駿能夠如此順利登上帝位嗎?只顧放縱享樂,你不要臉也就罷了,一點也不顧全叔父的臉面。
  有什麼辦法呢?換成別人,一萬個腦袋也掉了,可他偏偏是皇帝。皇帝可以殺嗎?當然不可能,除非造反。造反,劉義宣萬萬沒有膽量。可是,世事難測,有時膽小鬼也會變成勇士,只要誘惑足夠大。臧質的一封信,讓懦弱的王爺生起萬丈雄心:「負不賞之功,挾震主之威,自古能全者有幾人?相王聲威遠播,四海歸心。有了機會不爭取,會被他人搶先。相王若令徐遺寶、魯爽率西北精兵渡江南下。臧質便率九江樓船做您的先鋒,大半天下則歸於相王。如今少主失德,淫穢醜名路人盡知。柳元景,我之部下;沈慶之,我之故人,誰肯為小兒盡力。人生在世,歲月不可留,機不可失。我常恐像朝露那樣,溘然先逝,空有一身抱負無法為相王施展,待到臨死之時,悔之何及!」
  劉義宣把這封信拿給心腹蔡超和竺超民等人傳閱,徵求部下們的意見。主子如果做了皇帝,奴才們就會飛黃騰達。蔡超和竺超民相互對望了一眼,心領神會。蔡超道:「相王鎮守荊州十年,士民擁戴。皇上早已對相王有疑心,讓您都督揚州。若非相王固辭,今天已在建康了。臧質軍功卓著,盱眙保衛戰擊敗虜主數十萬大軍,威名震動天下,有他相助何事不成。」
  竺超民迎合道:「是啊!兗州刺史徐遺寶是您舊將,合荊江十二州之兵力,已是天下之大半,相王不必疑心。」
  劉義宣哪裡知道二人的心思,想著有臧質這麼一員聲名赫赫的大將擁戴,還怕什麼。去年起兵誅殺逆賊劉劭,臧質曾跪拜過自己。臧質的父親臧熹是父皇劉裕結髮妻子臧愛親的弟弟,比自己大十歲,論起輩分來,臧質是兄。兄長給弟弟跪拜,劉義宣相當驚訝。現在想起來,臧質當時有意擁戴,只恨自己膽子太小了。臧質與自己又是兒女親家,親上加親,絕不會有異心。我是龍子龍孫,憑什麼不可以做皇帝?
  人上了慾望的賊船,如同被豬油蒙住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看不清別人,也看不清自己。轉眼到了第二年正月,劉義宣派出密使聯絡豫州刺史魯爽和兗州刺史徐遺寶,商議秋天起兵。可他萬萬不曾想到,一個醉鬼誤了大事。「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李白的「將進酒」把酒的豪俠浪漫色彩表現得淋漓盡致,古來多少英雄好漢、文人墨客與酒結下不解之緣。像所有的事物一樣,酒如同一把雙刃劍。酒色財氣,酒列第一。「酒損精神破喪家,語言無狀鬧喧嘩。」
  南北朝的酒文化達到了一個巔峰,粗獷豪邁的鮮卑人也罷,風流灑脫的江南人也罷,年年歲歲,醒醒醉醉,誰不飲,誰不醉?東晉名士王恭曾經說過一句名言:「熟讀離騷,痛飲酒,便是名士!」北方一代雄主拓跋燾,南方東晉皇帝司馬曜均是醉酒後被人謀殺。有著「猛張飛、萬人敵」之稱的魯爽因醉酒誤了劉義宣大事。
  魯爽是南朝人,卻生在北方,長在北方。他的祖父本為東晉大將,與劉裕產生矛盾投奔北魏。魯爽兄弟七人,魯爽、魯弘、魯秀均是其中佼佼者。魯爽武功高強,是拓跋燾手下一員虎將。七弟魯秀幹練有謀略,是拓跋燾的宿衛軍官、心腹愛將。有一次出塞打仗,柔然軍隊包圍了北魏前鋒高梁王阿叔泥,拓跋燾派魯秀率一支人馬前往救援,自率大軍隨後出發。拓跋燾尚未到達,魯秀就已擊敗柔然人救出阿叔泥。一戰成名封為列侯。
  魯家在北魏的幸福生活被魯爽破壞了。魯爽生性粗魯,好飲酒,更兼北方人的豪爽,喝起酒來昏天黑地經常誤事,觸怒了脾氣暴躁、喜怒無常的拓跋燾。魯家於是背叛魏國回到江南。劉義隆非常器重魯氏兄弟,魯爽成為方面大員。劉劭殺父,魯爽出兵支持劉駿。雙方大軍在建康城外決戰,劉劭的大將魯秀擊退軍鼓,為劉駿的軍隊獲勝立下功勞。
  劉駿登基之後,哥兒倆受到重用,任命魯爽為豫州刺史,魯秀為司州刺史。兩州均為劉宋皇朝的北部邊陲。魯爽和劉義宣及臧質私交過密,三人交情特別鐵。劉義宣密使到達壽陽時,魯爽正喝得爛醉。一聽劉義宣要起兵,瞇著一雙醉眼扶案而起,衝著左右喝得迷迷糊糊的官屬們大吼道:「哥哥要做皇帝,小弟責無旁貸。來人吶!點齊人馬即日發兵!」人家說得好好的,秋天起兵。如今春天還沒過去,他愣是給人家改了。
  豫州兵起,兗州刺史徐遺寶起兵響應,兵發彭城。朝廷大震,使者來到江州,向臧質宣讀詔令抓捕魯爽之弟、江州府屬官魯弘。魯弘沒有抓到,使者人頭落地。臧質吹落劍鋒上最後一滴血,略帶得意地道:「這顆人頭足以為你祭旗嗎?」
  魯弘熱血上湧,倒身跪倒:「下官的命是將軍的,為將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你的兄長太心急,約定日期未到先反了。不過,我怎麼能拋下好兄弟們不管。你率一萬舟師順江東下,屯兵大雷(今安徽望江),死死擋住朝廷軍隊。只要爭取到時間,我與南郡王的大軍合兵一處,天下就是我們的了。」
  「是!將軍放心,台軍一兵一艦休想過大雷!」
  臧質望著魯弘的背影,嘴角掛著笑意:「劉義宣啊!這回你該上架了吧!」
  劉義宣讓魯爽搞了個措手不及,荊州戰備不足,兵械沒有置辦,人員沒有溝通,軍隊沒有動員,劉義宣的狼狽可想而知。醉鬼魯爽又來添亂,早早派人縫製了龍袍送往江陵,並書寫起兵文告。文告粗俗不堪:「丞相劉義宣遞補天子,車騎將軍臧質遞補丞相,平西將軍朱修之遞補車騎將軍。」朱修之是雍州刺史,魯爽把他當做自家人。
  皇帝可以遞補的嗎?劉義宣驚得舌頭更短了,幾乎說不出話來。臧質派人通報江州的軍事部署,獻策以「清君側」為名發兵攻打南京。劉義宣趕緊派人制止龍袍等違禁物什入荊州,召司州刺史魯秀到江陵議事。魯秀信心滿滿來到江陵。魯家在江北待了三十多年,若想重新攀上江南一等門閥望族的行列,這次戰爭正是機會。然而,魯秀從南郡王府走出來的那一刻,難以掩飾心中那份沮喪和憤懣。
  他沒有江南名士故作清高的臭毛病,對人不存偏見,並不討厭劉義宣的口吃,而是實在看不出這個將要幹一番大事業的南郡王有什麼雄圖遠略。舌頭不利索不打緊,魯秀看到的是一顆混沌的心。劉義宣甚至拿不準雍州刺史朱修之和益州刺史劉秀之的意圖。益州離荊州有些距離,可雍州轄襄陽,離江陵一馬平川。若得不到朱修之支持,荊州軍東上,雍州軍會抄了荊州的老家。
  朱修之是劉宋時代的一員虎將,南北大戰時守衛黃河重鎮滑台。北魏大軍圍滑台,城中糧盡,朱修之率將士們燒烤老鼠吃,堅守了幾個月,城破被俘。拓跋燾讚賞朱修之為人,派魯秀勸降,把皇族的女兒嫁給他。朱修之懷念故國,趁魏軍遠征北燕之際,離開大軍逃到高句麗。由高句麗駕船浮海漂到東萊,才得以回歸故國。去年接替臧質擔任雍州刺史。劉義宣派將軍劉諶之率水軍一萬支援大雷防線,魯秀負責接應,絕口不提北方與西方的隱患,一嘴的官樣套話。
  魯秀站在南郡王府的石階之上,眼望北方天空,明白又一次被魯爽害慘了。魯秀頓足捶胸,歎息道:「哥哥誤我啊!與癡人做賊,今年敗啦!」
  竺超民率荊州佐僚在江邊恭送南郡王劉義宣東征。大江之上風平浪靜,十萬甲兵次序井然地登上戰艦,舳艫數百里,一眼望不到盡頭。劉義宣信心十足,昂頭挺胸,在竺超民等人的祝捷聲中邁步走上樓船。剛踏上甲板,壞消息一個接一個地傳來。益州刺史劉秀之斬殺劉義宣前去傳檄文的使者,益州軍一萬餘名戰士順流而下,向荊州殺來。原本許諾支持起兵的雍州刺史朱修之突然變卦,拒絕派兵加入荊州軍。
  劉義宣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身子頓時矮了半截兒。劉秀之是開國丞相劉穆之的侄子,為人果決能斷。北伐時,劉秀之分派漢中軍出斜谷和子午谷進入關中,攻打北魏國。劉劭殺父,劉秀之聞訊當天毫不猶豫地起兵討伐。此次立地斬使發兵,足見其人的果斷。劉義宣原本未對劉秀之寄予太大的希望,只是不曾料到他如此快地派人討伐。成都畢竟離江陵千里之遙,可襄陽方面著實讓他吃驚不小。朱修之說好一同出兵,反悔什麼意思?其中必然有詐。襄陽距離江陵400里,幾日便可到達。一旦前方戰事膠著,他來襲佔我江陵可怎麼辦?
  參軍顏樂之道:「朱修之不來證明有二心,終為後患。我們應先下手為強,打下襄陽。」
  劉義宣道:「是,是啊,只是… …誰… …誰去合適呢?」
  「非魯秀不可!唯有魯秀才能打敗朱修之與劉秀之!」
  玉燭殿,是南朝最華麗的建築,殿中之殿。大殿的牆壁和柱子上覆蓋著彩色花紋的錦繡。帷幕輕揚,燭影搖動。數千根蠟燭發出的輝煌燭光照亮了整座大殿,散發著陣陣芳香,醉人心扉,使人感覺神志昏迷。一位美麗的少女用手支頤,斜倚在一張精緻的漆花紫案幾上若有所思。身軀修長而又勻稱,腰是那樣的細柔,富有彈性的高聳胸脯顯得更加誘人。一張永遠掛著笑靨的臉蛋上,靜靜的眸子如春水流盼。
  劉駿慢慢踱進大殿,腳步略顯沉重。從迷醉的眼神和嘴裡噴出的熏人酒氣可以看得出來,他已經喝醉了。少女站起身,準備過來迎接。劉駿忽然間站住,眼睛注視著那少女的瞳仁,語氣平淡得空洞洞:「你的父親來接你了,已經上了樓船,你一定很開心。」
  「是嗎?他還能想到他的女兒?」少女用纖細的手指支在案几上,聲音竟然帶了一絲怨恨:「他有一千個妻子,五百個美貌的尼姑,幾乎記不得他女兒的名字。」
  劉駿沉默了一會兒,奇怪地問道:「那你還要走?」
  少女的頭垂了下來,一瞬間失去臉上的笑意,似乎下定了決心,雪白的牙齒幾乎把下唇咬出了血:「你覺得我們在一起合適嗎?你不覺得這是一種荒淫嗎?你感覺不到墮落嗎?」
  少女連珠炮似的發問如同一聲聲晴天霹靂。劉駿高大的身軀微微顫了一下,宛如心被針紮了,聲音冰冷顫抖:「你是說我是紂王,不,昌邑王,一個沒有羞恥心、放蕩的皇帝!」
  少女默不作聲,冰冷的臉龐像寒風突然掠過,這是劉駿從來沒有見過的世上最可怕的表情。劉駿落淚了,說話帶著抽泣,「我為你蓋了玉燭殿,南渡以來,這是江南最華麗的宮殿。知道嗎?這兒原來是高祖皇帝的居室。沒有人反對,但我從他們眼神中看得出來,他們不喜歡。我為你放棄了我的母親,為你放棄了所有的嬪妃,難道只是為了得到這樣的評語嗎?」劉駿此時根本不像個皇帝,不像一個君臨天下、唯我獨尊的帝王,而是一個傷心的大男孩。
  劉駿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我喜歡你,只要你在身邊,我會忘卻所有的痛苦和憂傷。忘卻戰爭,忘卻殺戮,忘卻空空如也的府庫,忘卻朝堂上那些令人厭惡的面孔。我以為你是紅顏知己,陪伴一生的人。可你卻不愛我,你走吧!隨便去哪裡,我不要一個不愛我的人!」「我不愛你?皇兄,我不愛你,」美麗的少女喊道,「你怎麼能這樣認為呢?我如果不愛你,就不會和她們一起同你上床,更不會陪太后和你上床。你可以看不起我,但不可以侮辱我對你的感情。」
  可憐的姑娘含著淚,用兩隻胳膊抱住劉駿的脖子,「啊,好吧,我待在這裡,哪裡也不去。皇兄,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無所謂,讓他們說去!我可以為你生兒育女,陪你一生一世。別人輕賤蔑視有什麼關係呢?我屬於你,只愛你一個人。」少女淚如雨下,笑著望著他,不知道是痛苦還是歡樂。劉駿心搖神蕩,強烈克制住情慾把她推開,緩緩道:「你的父親,南郡王,我的叔父。他想坐皇帝,他想要這個苦差事,沒什麼不可以,我給他。用不了幾天,這兒的一切,宮殿、女人、珍寶都是他的了!都是他的了!」
  少女驚訝地睜大眼睛,放大的瞳孔裡放射出不可思議的光芒,震驚?恐怖?哀傷?痛苦?玉燭殿格外寧靜,靜得可以聽到遠處長江水寂寞地拍打著江岸的聲音。劉駿昏沉沉地踱出大殿,剛到殿外,表情突然變了,神態嚴肅,酒態全無。中書舍人戴法興垂手立在殿門外,默默注視劉駿遠去。美麗少女仍然木然地立在那兒,淚花湧動,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他醉了!醉了!」
  戴法興淡淡地道:「陛下從來不醉!從來不!」
  太極殿威嚴肅穆,御案上端端正正地放著傳國玉璽。「和氏璧」在西晉亡國時落入胡族手中,東晉數代皇帝被譏為「白板天子」。直到冉閔殺胡時,才得以傳到江南。東晉末代皇帝親手捧給了劉裕,成為劉宋帝國的傳國玉璽。劉駿聲音朗朗:「南郡王,朕的叔父,也是高皇帝的兒子。為天下蒼生免受刀兵之苦,朕將親奉乘輿法物迎接皇叔!」
  群臣一陣詫異,整座大殿忽然變得靜悄悄。竟陵王劉誕大聲道:「不可!」
  劉誕是劉駿的六弟。劉劭事變,劉誕率江東兵馬討逆,在曲阿大敗劉劭軍隊,立有大功。他是劉義隆的兒子,怎麼可能讓劉義宣為帝。劉誕注視著金燦燦的雕龍御座,眼中閃爍著貪婪攝人的光芒:「奈何持此座與人!」
  劉誕的表態像一顆投入湖面的巨石,打破寧靜,群臣爭先恐後地反對讓位,要求發兵討逆。劉駿很滿意,要的就是這種效果,他深深懂得以退為進的重要。朝廷中佔據高位的門閥士族們對誰做皇帝早已沒了興趣,想的只是如何保住自家利益。自從劉裕誅殺謝混和郗僧施以來,對於皇位之爭,高門士族往往三緘其口,很少明確站出來支持哪一方,甚至抱著幸災樂禍的態度殘忍地欣賞一出出皇室廝殺的慘劇。只要決出勝負,他們會上前恭維勝利的一方。無論誰做皇帝都離不開他們,因為他們掌握著國家的經濟命脈,土地、人口,甚至荒山野澤。
  劉駿只需門閥士族道義上支持,出兵打仗自有嫡系。劉駿早年出鎮地方,憑借勇敢的精神,身邊聚集著一批著名的將領和忠誠的軍隊,這也是他能夠平息太子劉劭之變的重要因素。很快地劉駿做出軍事部署,穩固防守,伺機反攻。中央軍兵分兩路,柳元景率王玄謨等將領迎擊荊州叛軍;沈慶之督薛安都、宗越諸將北渡大江守衛江北重鎮歷陽,防禦豫州之敵。柳元景拿出了具體軍事方案,王玄謨率大部隊去梁山佈防,自己率預備隊屯駐採石接應。
  煙花三月,草長鶯飛,浩淼的長江滾滾東流。王玄謨前鋒軍團的戰艦抵達梁山洲(今安徽和縣南的長江西岸)。古時大江寬闊,現在的江岸在南北朝時期一片汪洋。梁山洲是大江中間的沙洲,春初水暖,一片翠綠。身著絳袍的甲兵踐踏著長江兩岸嫩綠的蘆芽和蒿草構築陣營。王玄謨嚴峻冷漠,站在船頭指揮軍隊在梁山洲築營,並在東西兩岸修築月牙形防禦石寨。前方哨報頻頻來報,荊州軍和江州軍匯合一處,十餘萬大軍從江州出發,水陸並進,聲勢浩大。
  王玄謨冷冷地道:「魯秀來了嗎?」
  「回將軍,魯秀的軍隊正向襄陽方面進發!」
  「呵呵,」王玄謨露出難得的一絲笑容,他的笑生硬呆板,比哭更讓人難受。這位被北魏大軍殺得丟盔棄甲的北伐主將,領教過魯秀的厲害。當時魯秀還是拓跋燾手下的一員虎將。
  「魯秀不來,臧質好對付!」
  王玄謨輕輕吐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底氣十足地對部將沈靈賜道:「敵眾我寡,不可示弱。我給你一百條戰船,去挫一挫敵人的銳氣。然後,與我死守梁山!」
  沈靈賜果然沒有辜負王玄謨的期望,率舟師急進南陵水面,一戰大敗臧質的先鋒船隊,擒殺敵軍將領,退回梁山。江州軍隊逼近梁山洲。臧質端坐在樓船之上,遙望空濛的江面,見中央軍水師依托旱寨,在兩岸構建起堅固的防線。臧質冷笑著下令軍隊在兩岸紮下營盤,互相對峙。臧質志得意滿,手指官軍兩岸的城牆,傲慢地對魯弘道:「王玄謨老匹夫敢擋我大軍,無異螳臂當車,我讓他這回連大梨也沒處揀。」
  魯弘道:「將軍,我觀王玄謨的營寨堅固無比,且東西呼應,恐怕一時難以攻取。」
  「呵呵,」臧質一齜牙,「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防線再堅固又有何用?」
  臧質眼中的精光越來越盛,蓋過亮亮的禿頂,手撫著竹椅的把手,似乎這是那把象徵九五之尊的寶座。劉義宣在他眼裡不過是一顆可以利用的棋子。這個口吃的傻瓜妄想做皇帝,他配嗎?只有武功蓋世的臧質才配擁有四海。可惜臧質不僅低估劉駿的軍力,還大大低估了劉義宣,準確地說是低估了劉義宣手下的謀士們。
  一顆人頭,一封書信,如此簡單地結束了臧質的夢想。那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野心勃勃的人下場無異兩種,高高在上或粉身碎骨。一雙瞪得圓圓的、死不瞑目的眼睛,魯爽的人頭散發著酒氣。劉義宣臉色慘白,心跳不已。魯爽出身將門,勇猛無比,號稱萬人敵,何至於這麼快身首異處。強中更有強中手,殺他的人叫薛安都。薛安都曾在北魏為將。蓋吳大起義時起兵反魏,被拓跋燾擊敗,來到襄陽投奔劉駿。後隨柳元景北伐關中,與魏軍鐵甲騎兵相遇,宋軍步兵抵擋不住,紛紛潰敗。薛安都大怒,人去鎧甲,馬去具裝,赤膊上陣。單騎衝入魏騎鐵甲陣中,橫矛衝殺,所向無敵。全身鮮血流淌,長矛折斷數根,隨斷隨換。宋軍士氣大振,戰士齊奮,斬殺魏軍主將及將士三千餘人,大敗敵軍,取得關中大捷。
  此次跟隨沈慶之守歷陽,大敗魯爽軍。魯軍退走,薛安都率輕騎追擊。魯爽斷後迎敵,薛安都單騎直入陣中,斬魯爽人頭而還。魯軍將士大駭,以為神將,關羽關雲長萬馬軍中斬顏良首級也不過如此。魯爽臨陣之前痛飲了幾缸酒。武松十八碗過岡打死猛虎,那是因為睡了一覺。魯爽沒有大青石可睡,人頭落地不足為奇。
  劉義宣哆哆嗦嗦打開五哥江夏王劉義恭的書信,信中讓他提防臧質,臧質從小輕薄無恥,不知檢點,這種人絕非池中之物,莫要被他害了。劉義宣驚魂不定。臧質來到大營安慰道:「魯爽雖敗,我們仍有十餘萬大軍,佔有絕對優勢,台軍不足為懼。」臧質提出早已想好的作戰方案:「台軍梁山防線堅固,柳元景的軍隊進臨長江南岸的姑孰(在今安徽當塗),兩軍互相呼應,不可強攻。既然朝廷把精銳部隊集結在梁山、姑孰一線。我們分出一萬兵力進攻南州(姑孰別稱),一萬兵力牽制梁山守軍,以王玄謨為人必不敢輕動。我率主力水師繞過梁山洲,直搗石頭城,生擒劉駿小兒。」
  「嗯… …嗯… …好,好的,那個… …」劉義宣聽得頻頻點頭,正要放開喉嚨說話,只見荊州將領劉湛之在旁邊擠眉弄眼,又生生地把話頭嚥了下去。臧質見他臉漲得茄子似的半天不說話,悶悶地退出去。劉湛之輕聲道:「相王,我們在此牽制朝廷的大軍,他去打京都,對我們無利啊!出奇制勝是一著險棋,利在速戰。萬一石頭城攻不下來,我們這兒再有個閃失,可是滿盤皆輸。如果成功,臧質帶大軍控制建康城,到時我們怎麼辦?他是另有所圖,不可不防。」
  「有道理哈,」劉義宣聽得迷糊了,「那你說怎麼辦?」
  「這個好辦!我們人多,敵軍人少,集中兵力進攻梁山,打下梁山長驅大進,才是萬安之策!」
  臧質聽說劉義宣否定了他的作戰計劃,急得直跺腳,「這個傻瓜!混球,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轉念又一想,誰讓自己選了個糊塗主子呢!
  臧質不敢再拖延下去,立即重新制訂破敵的作戰計劃:派部將尹周之率主力大軍猛攻梁山西壘,要求不惜一切代價趕在王玄謨東壘救兵到達之前拿下;派老將軍龐法起率一支五千人的隊伍乘輕舟直奔南浦登岸,偷襲王玄謨的東壘。西南風急,江水像滾沸一樣,泡沫翻騰,浪花飛濺。江州水陸大軍藉著風勢,向台軍長江西壘發起一輪又一輪的攻擊。空中江面佈滿箭雨,大小船隻來往穿梭,陸上的甲兵在飛箭掩護下爬上石牆。
  西壘主將鬍子反正和王玄謨議事,聞訊飛舟返回,指揮軍隊反擊。發現江州軍攻勢太猛,一面死守,一面飛報東岸王玄謨的主營,要求增援。王玄謨登上主艦高高的箭樓舉目遠眺,只見江州軍黑壓壓的戰艦覆滿江西,羽箭遮蔽長空,可見戰鬥異常慘烈。
  王玄謨冷冰冰的一張老臉毫無表情。西壘一連三報求救,王玄謨神色不變,冷酷地重複著一句話:「告訴鬍子反,守住!給我守住!」
  參軍崔勳之不樂意:「立壘兩岸為互相救援。如今西壘受敵傷亡慘重,眼睜睜看著落入敵手,西壘丟失,東壘勢必孤立。」
  王玄謨依舊不動聲色。崔勳之有些著急,語氣中透著抱怨:「大小我是個參軍,我的意見你該聽吧!」
  王玄謨還是不同意。崔勳之火了,「將軍不肯去,我去!」
  王玄謨沉思半晌才慢吞吞地道:「你要去,我不攔你,你和坦詢之一起去。」
  坦詢之和兄長垣護之一同到達。垣護之就是當年隨王玄謨北伐,用長斧砍斷魏軍三重斷河鐵鎖,率舟師全軍而返的水軍將領。此次叛亂,鎮守歷城(今濟南)的垣護之斷然拒絕妻弟徐遺寶的邀請,率軍由歷城南下打敗徐遺寶,與沈慶之會師歷陽,再敗魯爽的軍隊。梁山告急,沈慶之分派諸將入援,垣護之兄弟二人率水軍先行到達梁山洲。
  望著崔勳之和坦詢之的船隊急馳向西岸,王玄謨對垣護之道:「臧質之意不在西壘,而在我處。我猜臧質必定派人由東岸登陸,從陸地偷襲我東壘,你率舟師沿江巡防,務將敵軍消滅在大江之上。」
  垣護之果然在南浦發現龐法起的輕舟隊,將其一舉擊潰。臧質偷襲之計沒有得手,西壘卻打了下來。守將鬍子反逃回東壘,增援的崔勳之和坦詢之戰死大江。臧質欲借取西壘之勢,趁熱打鐵傾力攻打東城。劉義宣的參軍們又出主意道:「如果臧質再打下東城,大功可全歸他了,相王您最好派自己麾下的將士去。」
  劉義宣馬上派人告訴臧質:「不要著急,等我荊州大軍到達之後,一起進攻!」戰機一瞬即逝,等到荊州軍到達的時候,朝廷各支援軍也已到達梁山洲。西壘失守,援軍被殲,東營官兵人心惶惶。薛安都和宗越等將領率陸軍到達東營,由於兵力太少,王玄謨不放心,派垣護之向柳元景告急:「西城失守,東城只剩一萬人。賊軍十倍於我,強弱不敵。我打算退回姑孰,和節下併力死守,等待機會再圖進取。」
  柳元景一聽,不好,老狐狸要開溜,當即表態:「賊軍氣勢正盛,不能先退,一退不可收拾,我馬上率全軍增援你!」垣護之笑道:「將軍這麼做只怕不妥,賊軍以為南州有三萬大軍,而將軍麾下不過十分之一。如果您率軍隊攻擊賊營,兵力虛實暴露無遺。到那時王豫州(王玄謨)必不肯出來接應,不如分兵救援。」
  柳元景一聽,妙,妙啊!留下老弱殘兵留守大營,自率精兵大張旗鼓進發。梁山守軍遠遠望去旌旗遍野,猜測起碼有數萬人馬,以為南京大軍悉數到達,軍心才穩定下來。荊江十萬大軍會合,劉諶之和臧質率聯軍猛攻東營。王玄謨總督諸軍奮戰,薛安都的騎兵隊打開城門衝入敵陣,荊州軍哪裡擋得住薛安都久經沙場的突騎。薛安都直入陣中,斬劉諶之首級。官軍士氣大振,宗越率步兵殺出城來,荊江聯軍大敗,四散潰逃。
  垣護之的水軍縱火焚燒敵軍江中舟艦,熊熊火焰沖天而起,黑煙瀰漫江面。帆板「劈啪」作響,一艘艘樓船瞬間灰飛。南風掠過,火苗亂竄,西岸營壘一座接一座被點燃,大火蔓延數十里,熱浪沖天,彷彿天地全都著了起來。官軍吶喊攻擊,荊州軍大敗。劉義宣顧不得軍隊,逃下樓船,慌張張上得一艘輕舸快艇,狼狽逃竄。瀰漫天地的烈焰嚇得他魂不附體,關緊船窗放聲大哭。身邊一百多條戰船跟隨,船隊不分晝夜向江夏逃去。
  臧質敗退下來,四處找劉義宣商議對策,滿世界找不到這位統帥。臧質尋思半天,長歎一口氣,敗就敗在這個主子手裡了。沒辦法,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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