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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魏忠賢的爆發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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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5-12-28 22:39:15 | 顯示全部樓層 |閱讀模式
  以一次冒險的「投資」換取一本萬利的收穫,是賭徒的思維模式,也只有這樣才被稱作賭徒,但是現實與希望的差距,躲藏在收穫的陰影裡,這個差距就是賭徒突圍模式的悖論。河北肅寧在封建社會是個出太監的地方。一個地方出太監要有兩個條件,一是比較窮苦,另外一個,需要某種示範效應。某家出了一個太監,從茅屋敗堵變成高堂大院了,自然會引起周圍人的效仿。效仿者既多,門路越來越通暢,自然就形成了規模,猶如現在的養牛專業村、養兔專業村一樣,成為一方脫貧致富的成功模式。
  不過和大多數出身肅寧的太監比起來,魏忠賢的例子仍是特殊的。一般人是在幼年時由家人做主淨身,而他是在已經娶妻生女的二十二歲盛年,毅然自閹。這個事實,反映出這個人的性格中確實有某種拿得起放得下的素質。魏家顯然是貧寒之家,這從魏忠賢進宮前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可以看出來。由於貧窮,魏忠賢沒上過一天學,大字不識一個。不過,魏家也不是赤貧,起碼還有幾畝薄田,否則魏忠賢也不會在十七歲那年娶上媳婦,更不會經常和村中的無賴在一起酗酒賭博。
  從現在的資料推斷,魏忠賢顯然是個外向型多血質的人。他從小應該是個調皮搗蛋上房爬樹的主兒。這種人精力充沛,不甘寂寞,敢想敢幹,注定不會成為一個老實巴交規規矩矩的農民。從少年開始,他就整天跟在村裡的幾個混混後面,由於他本性憨直,待人熱誠,講哥們義氣,所以雖然家境貧寒,但在這群人裡還是有相當地位的。基於他的家境以及個人名聲,他的老婆只能是一個在農村隨處可見的相貌平庸的村婦。家庭生活對他顯然沒有太多吸引力,對付幹完農活,他就整天和自己的幾個哥們在一起,偷雞打狗,縱酒賭博。 
  史書記載他的自閹出於一次賭博失意。「與群惡少博,不勝,為所苦,恚而自宮。」在一次輸光了褲子之後,他躲進街上的酒館裡,被別人找出來,當街一頓痛打,差點丟了性命。在聲聲逼債聲中,魏四情急之下說出了「等我當太監還你還不行嗎!」當時在場的人只不過把這當成慌不擇言,誰也沒想到魏氏過後真的自閹了。
  由於家底太薄,靠自己的辛苦發家致富對他來說只能是癡心妄想,何況他知道自己根本吃不了那個辛苦,而出外闖蕩在戶藉管理異常嚴格的大明社會也基本沒有可能。這寥寥數十字的記載顯然把事情簡單化了。這句情急之下的話無疑反映了魏忠賢改變命運的強烈渴望和長期以來某種模模糊糊的心理準備。支撐這一時衝動的,除了他那多血質的性格之外,必然還有對自己生存境況、前途命運或多或少的思考。作為一個慾望強烈,不甘心在土地上苦熬苦掙一輩子的年輕人,他的前途是那樣的暗淡。表面上放蕩不羈,實際上對自己失望透頂。在這種情況下,扔進這個深潭中的任何一根稻草在他眼裡都有可能變成一條船。
  也許這句憋出來的話倒給他指出一條道路。是呀,與其餓一輩子肚子,何如進宮當太監!就把這當成一回賭博吧,本錢不過是自己,如果贏了,衣食不愁不說,熬上幾年,混出個模樣,回到肅寧,說不定縣太爺也會親自接見呢!在那個夜裡,躺在丑妻身邊的魏四也許越想渾身越熱血沸騰。或許他會像發現了一個重大秘密似的,興奮得發抖。他想像著自己,這個在村子裡人人瞧不起的人跟在皇帝身邊,在天底下最尊貴的人的身邊。想像自己鮮衣怒馬,馳騁在肅寧縣城,以前的哥們見了他,紛紛在馬頭前下跪。想像自己這間四處漏風的土坯房,換成了青磚瓦捨的三進大院。越想,他的心越飛揚。
  然而這個決心不是說下就能下的。這個選擇之艱難不言而喻。據說,當了太監的人,死後閻王爺不收,因此,不能進祖墳,只能找個地方胡亂埋了,做永世的孤魂野鬼。身後事沒蹤沒影,就不去想它了,可眼前的事是明擺著的。做了太監,就成了一個廢物,就不再是男人。喪失的,是一個人的根本自尊和塵世幸福。對一個正常人來說,這是可以想像出來的最大恥辱和最大喪失了。
  可是不當太監,難道一輩子就這樣窮困潦倒,在別人的白眼中混下去嗎?這樣活著,簡直就是白受罪。魏四的猶豫、彷徨、輾轉反側、心亂如麻是可以想像的。這是慾望和慾望的交戰,損失與損失的衡量。實際上,兩邊都是懸崖,兩邊都是火坑,兩邊都是地獄。是閹割掉基本能力,還是閹割掉一生僅有的一點希望?什麼也顧不上了,他決定鋌而走險。
  借助太監村的優勢,他很快打聽到了進宮的門路,和專管招收太監的吳公公搭上了線。然後,他揣著家裡東拼西湊來的二十幾兩銀子,進京找一家私人淨身師,淨了身。當他躺上了那扇專門用來淨身的門板,被人用麻繩緊緊縛住手腳時,他心裡也許會掠過一絲悲涼,甚至會泛起一絲悔意,更多的,應該是對周圍一切事物驀然而起的莫名的憤恨和悲怨,雖然他是自願躺到這裡的。這種怨恨,在手術師舉起屠刀的一刻化為了濃黑的液體,從那時起永遠積存在了他的心底。
  去了勢,下面插了一根大麥桿,魏四叉著腿在炕上躺了一個月。為了減少小便,淨身師成天給他喝臭大麻水,讓他拉稀,就直接拉在炕上的稻草裡,整個屋子惡臭難聞。魏四的運氣不錯,傷口沒有感染,順利度過了危險期。可是家人帶來的消息讓他一天比一天愁。魏家已經把房子賣了,全家搬進村邊的土地廟,然而用這點錢作見面禮,吳公公根本不收。事情到了這一步,就已經成了全家的投資,不能眼看著半途而廢,讓他當「無名白」。哥哥魏釗早已分家單過,狠了狠心,把僅有的三畝薄田賣了,讓侄子把錢送了來。
  這回吳公公收是收了,能不能進宮,卻絕口不提。魏四的傷口好了,只好在京城乞丐們聚集的龍華寺裡安身,一等就是四個月。這四個月裡,幾乎每天晚上他都做惡夢。秋去冬來,他連一身御寒的衣服也沒有,整天窩在龍華寺偏房裡,不敢出去。原來那些夢想不再想了,他現在滿心都是後悔。原來雖然吃不飽飯,畢竟還算個正經人家呀,可現在,人不人鬼不鬼。他暗下了一條決心:如果進不了宮,寧可自殺,也不去當乞丐。
  用家裡把女兒賣給人家當童養媳的錢,萬曆十七年臘月十四日,魏四終於趕上了那一年最後一次挑選。前三所需要一個倒淨桶的人。在所有待選的人裡,他二十二歲算是最大的,長得魁梧,身手又靈便,成了那一撥二十多個人裡惟一一個入選者。消息傳來,全家人燒香念佛。這一天,成了魏忠賢和他全家人生命中最重要的日子。他的激動,不次於那個時代一個讀書人的高中進士,雖然他只是找到了一份倒馬桶的職業。誰又能想到,這個日子後來被人鄭重記入歷史,作為一樁巨大不祥的開始。
  投入宮中之後,他投在太監魏朝的門下,改姓李,名進忠。他以花言巧語討得魏朝的歡心後,魏朝將他推薦給大太監王安。王安也對他很不錯。開始時,在司禮監秉筆太監,掌管東廠的孫暹手下,管理甲字庫房。那年他才二十二歲。進宮後有了立身之地後才恢復原姓。他巴結魏朝,和魏朝結拜為兄弟,哄得魏朝十分歡心,便把他推薦給王才人,管理伙食。王才人是神宗萬曆皇帝的妃子,熹宗的生母。魏忠賢利用這層關係,不時接近太子朱由校,不斷送些奇巧玩物,精緻吃食,太子非常喜歡他。
  朱由校登基當了皇帝之後,魏忠賢成了親信太監。他為了進一步爬上去,不惜踩著魏朝的肩頭,另找台階。熹宗的乳母客氏,是皇帝身邊的親信人物。魏忠賢便向客氏大獻慇勤,立刻博得客氏的歡心。客氏本是魏朝的「對食者」。所謂對食者,是明朝宮中的一種慣例。明朝太監都要輪流在乾清宮值班,可是他們又不能在宮中做飯吃,而宮女們都有伙房燒飯,於是太監都結交一名宮女,請她供給吃食。這種關係被稱為假夫妻,公開則稱為對食者,也有叫菜戶的。按現在的說法,就是搭伙的。魏忠賢過河拆橋,一下子抓住客氏,從魏朝手中奪取了客氏,兩人成了對食者。魏朝對魏忠賢非常不滿,但魏忠賢頗能攏絡客氏,使客是越來越疏遠魏朝。魏朝為了爭風吃醋,竟不顧一切,在乾清宮的暖閣子裡破口大罵,對打起來。這事弄得不可開交,連熹宗都知道了。後來熹宗出面干預,客氏說她討厭魏朝,皇帝便把客氏配給了魏忠賢。魏朝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魏忠賢得到客氏的幫助後,日益得到熹宗的信任。不久,魏忠賢就從惜薪司升任司禮監秉筆太監,兼提督寶和三殿。司禮監秉筆太監是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要代皇帝閱批大臣奏章,但魏忠賢不識字,卻在客氏的支持下得到這個職位。魏忠賢大權在握,與客氏相勾結,恣意橫行宮內。甚至害死了被逐出宮廷,放到鳳陽去看守皇陵的倒霉鬼魏朝。
  狡猾的魏忠賢,早已摸透熹宗的一喜一怒,引導皇帝極盡聲色犬馬之好,使其沉迷在糜爛的生活之中,不理朝政。熹宗又有一個特殊的嗜好,就是特別喜歡自己做木工活,他自己不但會用斧鋸,而且還能蓋房子,刷油漆,尤其精於雕琢製作小型器件。在他幹起這些活的時候,便全神貫注,什麼事情都不能使他分心。如果這時有大臣來奏報國家大事,他也會不耐煩。
  魏忠賢見到有機可趁,便故意找熹宗聚精會神干木工活時,送上奏章。這時熹宗往往隨口就交給魏忠賢去辦理。這樣一來許多事都可以不奏報,他的意志便成為皇帝的旨意。群臣明知如此,也只好照辦。魏忠賢對上駕空了皇帝,對內則威懾后妃。他和客氏緊緊勾結善作威福,引起張皇后的不滿,曾多次向皇帝告發,甚至以皇后的身份叫來客氏,想依法懲處。因此,遭到客氏和魏忠賢兩人的怨恨。所以他們把矛頭首先指向皇后。客氏知道皇后有了身孕,便佈置心腹宮女,設法使皇后流產,造成熹宗無後。後來又誣指皇后不是其父張國紀的親生女,他們買通死刑強盜孫二,讓他胡說皇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慫恿皇帝廢後。但熹宗和張皇后的感情很好,奸計未能得逞。後再誣告皇后父親張國紀謀反,想以此株連皇后,不料熹宗聽了,只下了一道聖旨,要張國紀改過自新了事,未肯深究。雖然皇后並沒有被廢掉,但其所生的三男兩女皆被暗害,一個也沒活成。至於其它妃嬪,魏忠賢拿她們更是願殺則殺,願廢則廢。
  光宗的趙選侍,僅是魏忠賢一道假聖旨,便被逼自盡。裕妃有了身孕,他們得知了後,瞞著皇帝和皇后,硬是將裕妃囚禁起來,不給她吃喝,活活被餓死了。馬貴人死的更慘。一日馬貴人得機在皇帝面前說了一句魏忠賢的壞話,皇帝前腳一離開,魏忠賢就派人來假傳聖旨,將馬貴人賜死。魏忠賢勾結客氏,操縱後宮一意孤行,達到無以復加的程度。後宮的后妃生命全操縱在魏忠賢的手裡。熹宗的懦弱昏庸真是少有。
  魏忠賢為了保全手中的權利,由他選取精壯太監編練禁軍,配備火器。這支部隊在紫禁城內操練,指揮部設在五鳳樓上。魏忠賢為支配自如,把自己心腹安插在其中,擔任各級軍官。這支禁軍部隊常在紫禁城內演習,鳴金擊鼓,燃放火氣之聲,驚天動地,擾得後宮不得安寧。魏忠賢身著盔甲,騎著高頭大馬,檢閱這支親軍。即使熹宗在場,魏忠賢也敢鞭馬疾馳,毫不為禮。藐視皇上的行為卻得不到懲處,愈來愈加放肆。
  魏忠賢控制了皇帝以後,便結交朝臣。對朝臣順我者陞官,逆我者罷官坐牢。在魏忠賢的淫威之下,一些趨炎附勢之徒,紛紛投在魏忠賢門下,先後集結約有八十多位大臣,形成了臭名遠播的閹黨。其中以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兒、四十孫等則是閹黨中的骨幹。其間,以五虎、五彪尤為親信。所謂五虎是指文官,有僉都御史崔呈秀、兵部尚書田吉、工部尚書吳淳夫、副都御史李夔龍、太常卿倪文煥;五彪指的是武官,有左都督田爾耕、錦衣衛都指揮僉事許顯純、錦衣衛指揮崔應元、東司理刑楊寰、東廠理刑官孫雲鶴。此外,十狗則以吏部尚書周應秋為首。而這些走狗門下的爪牙,則又不可勝數。連內閣首輔大學士顧秉謙、魏廣微也都是魏忠賢的黨羽。顧秉謙更無恥的是讓自己四個兒子都拜魏忠賢為祖爺。自己撈到間接兒子的頭銜。魏廣微求魏忠賢收他為侄子,魏忠賢看他年紀太大,所以認作兄弟。顧秉謙、魏廣微都是賣身投靠魏忠賢才得以入閣的,當然他們兩個對魏忠賢唯命是從。魏忠賢殘害正直的大臣們,都是他們兩個起草詔令的,再以皇帝的名義頒布。又不時嘉獎魏忠賢,壓制朝臣。魏忠賢通過他的黨羽,把持了中央的內閣、六部、廠衛以及地方上的總督、巡撫。所以《明史》上說他:自內閣六部、四方總督巡撫,遍置死黨,是很有根據的。
  魏忠賢的大小爪牙想方法取悅他,因為只要能博得他歡心,立刻便可以一步登天,獲得好處。每年正月十三日是魏忠賢的生日,這更是大小走狗獻慇勤的大好機會。每年元宵節一過,大小官僚就忙著為魏忠賢準備禮物祝壽了。各家送禮的人從早到晚絡繹不絕,往往是乾清宮門一打開,轉眼之間,台上台下就擠滿了各式各樣的禮物,來拜壽的官員更是擦背摩肩,你擁我擠。甚至有人為了能擠上前去,把衣服都給扯破了,腳也踩傷了。因為魏忠賢自稱九千歲,所以拜壽的人一個個口中喊著九千歲,還有的人扯破了嗓子喊:九千九百歲爺爺!千歲千歲之聲,震耳欲聾。
  朝臣趨炎附勢,外臣亦不甘落後。天啟六年,浙江巡撫潘汝楨更荒唐的提出為魏忠賢建生祠。就是在魏忠賢還活著的時候為其立廟,此奏一上,正中魏忠賢的下懷,立刻以熹宗的名義批准了這個荒唐的請求,並為生祠賜名普德。潘汝楨見到這一投機已見成效,便下令聚資營建,弄得百姓傾家蕩產。經過兩個多月,在潘汝楨的督造下,天下第一座魏忠賢的生祠,便出現在杭州西子湖畔。其規模之雄偉,建築之精巧,和宮殿一樣。祠中的魏忠賢像是用純金鑄成的,腹中五臟六腑都是用珠寶瑪瑙製成,衣著華麗,跟皇帝不相上下。
  普德祠落成的那一天,潘汝楨率全地區文武官員向魏像三拜五叩,加上鞭炮鼓樂,弄得烏煙瘴氣。一些北京的官員也趕來學習,準備回去興祠塑像。潘汝楨這個帶頭羊一動,各地爭相倣傚。蘇州的普惠祠、松江的德馨祠、揚州的沾恩祠、淮安的瞻德祠和北京的隆恩祠、廣仁祠、茂勳祠,以及河南、河北、山東、山西、湖廣、四川等三十餘縣,均建了祠。各地你爭我比,生祠建的越來越宏大,耗費的百姓膏血不知幾何。
  甚至,白讀聖賢書的國子監監生陸萬齡竟然主張在國子監旁給魏忠賢立生祠,配祭孔子,荒唐至極。這股營建生祠的歪風,刮的人怨天怒,萬姓唾罵。每修建一座生祠至少也歹花掉數萬兩銀子,多者則達數十萬兩銀子。僅開封一地,因修建生祠就拆毀了兩千多間民房。臨清時更厲害,修生祠一次就拆掉民房一萬餘間。這種禍國殃民的做法,遭到正派官員的反對,但是,反對者無一逃過魏忠賢及其爪牙的毒手。薊州道台胡士容、遵化道台耿如紀就是因為不同意修祠和不願對魏像下拜而被抓進監牢,白白送掉了性命。
  魏忠賢以為用殘酷的高壓政策,能封住朝臣的口,能鎮住百姓的不滿,維持他們罪惡的黑暗統治。所以拚命增加場衛的特務,收羅黨羽,把持各個要害部門。但事與願違,魏忠賢和客氏的專權干政,早已引起朝中正直大臣的強烈不滿。他們開始時,想拆散魏忠賢和客氏,削弱其勢力。早在天啟初年便由御史畢佐周、劉蘭建議熹宗遣送客氏出宮,但熹宗戀戀不捨,以皇后年幼,需保護為由加以拒絕。後來,在多數廷臣壓力之下,客氏一度出宮,但不久後又被熹宗召回。朝臣想拆散魏忠賢和客氏的關係,終告失敗。
  魏忠賢不顧朝臣反對,加緊勾結宮中太監。司禮監太監王體干、李永貞、石元雅、塗文輔都成了他的黨羽。魏忠賢自兼領東廠,用田爾耕掌錦衣衛事。許顯純為鎮撫理刑,監視內外動靜,伺機鎮壓異己。高壓政策是壓不服人的。天啟四年前後,御史李應升等人先後上書揭發魏忠賢種種罪行。但這些奏章都沒送到熹宗手裡。魏忠賢假借熹宗的名義,反而責備大臣,終於引起了副督御史揚漣的強烈憤慨。他收集了魏忠賢四十二條大罪狀,冒死上奏。在奏章最後,楊漣一針見血的指出:宮中府中,大事小事,無一不是忠賢專擅,反覺皇上為名,忠賢為實。
  一石激水,激起千層浪。楊漣的奏章任何一條罪狀都可置魏忠賢和客氏於死地。奏章傳出後,受到朝中所有正直大臣的贊同與支持。魏忠賢收到奏章後,感到事情非同往日,利用熹宗尚未收到的機會,忙招客氏和王體乾等心腹謀劃。他們一起來到熹宗面前,假意哭訴他們對皇上的忠心,表示要辭去東廠的兼職,以免楊漣等人攻擊。客氏又從旁進讒言,王體干歪曲楊漣奏章原意。在他們包圍下,熹宗果然不辯真偽,下令嚴責楊漣。
  楊漣無端受責,激起全朝大臣的義憤。當天,都給事魏大中、僉都御史左光斗、禮部右諭德繆昌期、屯田司郎中萬璟、給事中陳良訓、許玉卿、御史袁化中、黃尊素等七十餘人,群起參奏,彈劾魏忠賢。內閣重臣葉向高、禮部尚書翁正春建議驅逐魏忠賢。昏庸的亡國之君熹宗還是不納眾議,交由魏忠賢處理。魏忠賢一見轉危為安,立刻以熹宗名義降旨責斥大臣。同時,咬牙切齒地佈置殺害楊漣等人的計劃。其黨羽暗中提供了反對魏忠賢的大臣名單,使魏忠賢可以分批處置政敵。
  他決定報復。首先魏忠賢用廷杖威脅廷臣。工部郎中萬瑾上書涉及魏忠賢,魏忠賢便立杖萬瑾,萬瑾活活被打死。不久,逼得葉向高辭職。隨後包括楊漣等數十位大臣被罷退。許多正直的大臣一見出現這種危機,紛紛辭職,魏忠賢趁機安插自己的爪牙,其後又逮捕了與楊漣關係密切的汪文言,下獄治罪。凶狠的魏忠賢拷死了汪文言後,又假造口供,牽連楊漣等人,使的楊漣、左光斗等六人也被抓入獄,在牢中活活折磨而死。
  製造楊漣冤獄後,接著又殺害了遼東經略熊廷弼,毀壞遼東邊防,為建州女真蠶食遼東提供了方便。還藉故罷了尚書李宗延、張向達等五十位大臣的官職,造成朝署為之一空。魏忠賢使自己黨羽佔據了整個朝廷各要害部門。株連所及,稱讚楊漣奏章好的大臣也不肯放過。中樞吳懷賢在讀楊漣奏章時,拍案讚歎,被家奴告發後,便被殺死,抄沒其家產。武將蔣應陽剛剛為熊延弼被害鳴冤,便遭殺害。
  魏忠賢對百姓也不放過。發現有民眾司與觸及魏忠賢,便將其逮捕。為此,而遭到剝皮、割舌的人不知有多少。人們道路相遇,口若噤蟬,只能以目示意,不敢輕易開口。魏忠賢視熹宗如傀儡,任意行事。以熹宗名義濫施恩賞,魏門聲勢顯赫,無人能及,無與倫比。客氏居宮中,脅持皇后,殘虐宮賓,無人敢過問。她每次回家,去來都由數十名宦官、宮女前呼後應,組成盛大的儀仗,熹宗也不如她威風。她經過乾清宮前,雖然這裡朝中大臣都得下轎,但她卻根本不理,大搖大擺地過去,熹宗都不敢怪罪她。家中童僕成群,見她到家,爭先恐後地向她叩頭請安,高呼:老組太太千歲!她聽的舒服,便大把大把的銀子賞下來。親戚也因她的關係都當了大官。
  正當魏忠賢和客氏權勢熏天,得意忘形時,熹宗突然死去。熹宗無子,遺命由其五弟信王朱由檢繼位。朱由檢繼位,是為毅宗,年號崇禎。崇禎帝繼位後,先由熹宗後張氏主政。崇禎帝知群臣對魏忠賢和客氏強烈不滿,自己對他們也無好感。魏忠賢失去靠山,頓時感到生命財產不保,其黨羽也人人自危。
  再多的頌揚也改變不了魏忠賢目光短淺的現實。他對自己的身份地位一直沒有明確的認識。他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權力是建立在冰山之上,如果沒有皇帝的支持,他實際上什麼也不是。他從來沒有想到冰山融化之後,自己將會面臨什麼樣的命運。他只是被本能和虛榮所支配,像一個喝醉了的馭手,胡亂地駕駛著大明社會這駕馬車,向滅頂的深淵歪歪邪邪奔去。
  但是他的集團內不乏聰明之輩,他們意識到了魏氏權力基礎的致命缺陷:皇帝總有一天會死的,何況明代皇帝大多短命。一旦皇帝去世,魏氏王朝很可能土崩瓦解。因此他們暗中向魏忠賢獻策,趁現在魏氏勢力全盛之時,乾脆代君自立。只有這樣,才能確保魏氏集團利益長遠。然而一聽到這樣的建議,魏忠賢驚得面如土色。他嚴厲警告謀士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他魏忠賢是大忠之人,怎麼能存這樣的心?他在諭旨裡誇自己「一腔忠誠」,「赤心為國」,這都是實況。像他這樣的「偉人」、「忠臣」,怎麼會做出這樣不恥於人類的背逆之事?
  就像當初魏忠賢獲得權力的輕而易舉一樣,命運停止在他身上的試驗也是那樣突如其來。誰也沒想到,天啟七年,年僅二十三歲的皇帝突然得了重病。這年五月,他開始腰疼,發燒,以後又渾身浮腫,已經呈現出大限將至的跡象。從症狀上判斷,他得的大概是急性腎炎。魏忠賢顯出了老僕本色。六十歲的他住進了離皇帝寢宮很近的懋勤殿,日夜侍候皇帝起居。為了救皇帝的命,他想出了無數辦法。他請來巫師,給皇帝驅邪,他在宮中發放金壽字大紅貼裹,要用一片金色紅色的喜慶氣氛驅趕病魔。因為皇帝的病情日漸加重,他多次暗自垂淚。
  可是一切都無濟於事,三個月後,天啟帝去世。由於無子,由弟弟朱由檢繼承帝位。魏忠賢哭得昏天黑地。他對天啟帝情近父子,皇帝的突然崩逝,對他的打擊頗為沉重。他一心一意地沉浸在悲痛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正悄悄聚集在自己的頭頂。他也知道新帝登基後,也許不會像先帝那樣信任自己,自己不會再有這樣大的權勢,可是,憑自己的忠心,後路也不會壞到哪去。這個庸人,在政治上遲鈍得可怕。魏氏集團的其他人可比他明智得多,還是在天啟帝病重其間,就已經有人開始故意在朝政上反對魏氏,以在眾人面前劃清自己和魏忠賢的界線。魏忠賢對此還懵然不知。
  新皇帝崇禎與天啟帝完全不同,此人「心樂讀書,十餘齡即好靜坐。」他對政治有著強烈的興趣,一心一意要挽大明於危難。對於魏氏集團的胡作非為,他痛恨到了極點。一開始,他對魏忠賢還敬畏有加,懾於魏氏的巨大權勢,他暫時沒有任何動做。然而,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這個龐然大物其實是個紙老虎,即位兩個月之後,他決定動手了。他首先示意臣下彈劾魏忠賢,長期以來聚集的反魏能量一洩而出,彈劾魏氏的奏折鋪天蓋地。天啟七年十一月初一,崇禎帝發佈文告,宣告魏氏乃大惡之人,「本當寸磔,念梓宮在殯,姑置鳳陽。」
  一聲令下,前朝老僕魏忠賢聽話地捲起鋪蓋,到鳳陽祖陵去守陵了。然而皇帝的「姑置鳳陽」只不過是句客氣話,算是給先帝留個面子,他怎麼會真的養虎遺患。中國政治歷來講究斬草除根,魏忠賢面前只剩了死路一條。十一月初六日,得知皇帝要取他性命後,魏忠賢在南行路上上吊而死。魏忠賢的屍身最初被草草埋葬在阜城,後來為了昭示國法,又被挖出來處以凌遲之刑,並在他的家鄉梟首示眾。魏氏的賢子魏良卿被處死,其他家庭成員被發往煙瘴地面永遠充軍。河北肅寧大魏莊的一座座高宅大院被查抄、沒收、拆毀。這些氣勢軒昂的層樓疊院剛剛建成幾年,有的建築還沒有最後完工。
  赫赫揚揚了三五年的魏氏家族,土崩瓦解,不可一世的諸多公候一日之間成了被人踢來踏去的死刑場上的屍首。剛剛聚斂到手的財富又一掃而去,僥倖沒死的的魏氏後人戴上沉重的枷鎖,一步步走向遍地不毛的邊疆。在那裡,他們落地生根,蓋起土坯房,開墾貧瘠的荒地,重新開始了赤貧的生活。幾十年前那場賭博換來的全部又失去,魏氏家族又回到了原點,不,甚至遠遠不及原來的生活。
  在博弈論中有一個經典案例——囚徒困境,非常耐人尋味。「囚徒困境」說的是兩個囚犯的故事。這兩個囚徒一起做壞事,結果被警察發現抓了起來,分別關在兩個獨立的不能互通信息的牢房裡進行審訊。在這種情形下,兩個囚犯都可以做出自己的選擇:或者供出他的同夥(即與警察合作,從而背叛他的同夥),或者保持沉默(也就是與他的同夥合作,而不是與警察合作)。這兩個囚犯都知道,如果他倆都能保持沉默的話,就都會被釋放,因為只要他們拒不承認,警方無法給他們定罪。但警方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他們就給了這兩個囚犯一點兒刺激:如果他們中的一個人背叛,即告發他的同夥,那麼他就可以被無罪釋放,同時還可以得到一筆獎金。而他的同夥就會被按照最重的罪來判決,並且為了加重懲罰,還要對他施以罰款,作為對告發者的獎賞。當然,如果這兩個囚犯互相背叛的話,兩個人都會被按照最重的罪來判決,誰也不會得到獎賞。
  那麼,這兩個囚犯該怎麼辦呢?是選擇互相合作還是互相背叛?從表面上看,他們應該互相合作,保持沉默,因為這樣他們倆都能得到最好的結果:自由。但他們不得不仔細考慮對方可能採取什麼選擇。A犯不是個傻子,他馬上意識到,他根本無法相信他的同夥不會向警方提供對他不利的證據,然後帶著一筆豐厚的獎賞出獄而去,讓他獨自坐牢。這種想法的誘惑力實在太大了。但他也意識到,他的同夥也不是傻子,也會這樣來設想他。所以A犯的結論是,唯一理性的選擇就是背叛同夥,把一切都告訴警方,因為如果他的同夥笨得只會保持沉默,那麼他就會是那個帶獎出獄的幸運者了。而如果他的同夥也根據這個邏輯向警方交代了,那麼,A犯反正也得服刑,起碼他不必在這之上再被罰款。所以其結果就是,這兩個囚犯按照不顧一切的邏輯得到了最糟糕的報應:坐牢。
  企業在信息化過程中需要與咨詢企業、軟件供應商打交道的。在與這些企業打交道的過程中,我們不可避免地也會遇到類似的兩難境地,這個時候需要相互之間有足夠的瞭解與信任,沒有起碼的信任做基礎,切不可貿然合作。在對對方有了足夠的信任之後,誠意也是必不可少的,如果沒有誠意或者太過貪婪,就可能鬧到雙方都沒有好處的糟糕情況,造成企業之間的雙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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