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們青春又輕狂

changpa

\一、 笑著吃糖，甜到悲傷
   
    我叫李夏。姓李，生在夏天。
    七夕節後推三天就是我的生日。18歲生日那天，我宴請了所有好友，所有好友的好友，當然，也有幾個好友的好友的好友。紀辰屬於最後一類。
    那天他和我一樣拼命的灌酒。一個包間，幾十個人，打牌的，拼酒的，K歌的，總之亂作一團。我冷眼瞄著紀辰，越灌越醉。我不喜歡他，因為幾天以前，他讓我最喜歡的一個藍顏知己當著一群女生的面出了醜。所以聚會里，我沒和他搭一句訕，還時不時的用眼神蔑視他。
    就在我喝的飄飄欲仙的時候，李宇過來了。他就是那個我最喜歡的藍顏。我們一樣姓李，一樣18歲，不同月卻同一天生日，同樣愛玩，同樣幽默，最重要的是我們同樣悲傷，同樣孤獨。我遞給他一杯酒，笑著說：“哥們兒！要是十年以後你未娶，我未嫁，咱倆就搭夥過日子怎麽樣？”李宇楞了兩秒，然後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從茶幾上拿起顆阿爾卑斯遞給我，笑了。我笑著剝開，塞進嘴里，越笑越大聲，直到最後笑道肚子痛，才放肆的哭了。沒錯，哭了！因為我還是抑制不住。
    昨天，農歷七月初十，淩晨兩點21分34秒，我失了戀。對象是比我大兩年零一天的殷野。他對我一直很好，即使是異地戀，我們也彼此依賴著對方。我們相識五年，戀愛兩年。五年的時間里，我們彼此信任著對方，所以，即使我知道他的密碼，也從沒登過他的QQ。可就在七夕的前一天，我破天荒的第一次登他的號，就發現了一個可笑又可憐的問題——“老婆”一欄里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出乎意料的平靜。下了線，關了機，等著他第二天來找我。這個情人節同往常一樣，他坐兩天一夜的火車來陪我看電影，吃飯，然後又坐兩天一夜的火車回北京。而我在昨天，將那條儲存了兩天的短信發給他，然後關了機。我就是這樣，可以允許一個不愛我的人陪我過情人節，但決不允許他同我分享我生日這天的快樂，可這個生日，我並不快樂。
   
    二、 天在屋外哭，我在屋里哭
    第二天一早，我頭痛欲裂。不用說，我又一夜未歸。可我不想向家里解釋什麽，索性不開機，也不充電。
    從鄭瑤的床上爬起來，繞過一推Hello Kitty ，向洗手間走去。鏡子里的我，憔悴的荒唐。厚重的眼袋，疲倦的眼眸，亂七八糟的頭發。我扯扯嘴角，塞了一塊口香糖。然後拖著重重的身子重新回到房間，呈大字狀倒在床上，無神的望著天花板。李夏，你也會頹廢成這樣啊？我暗暗自嘲。鄭瑤翻個身，迷迷糊糊的問我：“醒啦？”我用蚊子般的聲音哼了一聲，眼淚無聲的滑落。對於鄭瑤，我是羨慕的。她長的漂亮，家庭背景又好，人也和善，身後總有一個連的男生排著隊。而我？我捏捏肚子上的贅肉，無聲的嘆了口氣：空有滿腹才華。現在的男人，有幾個崇尚柏拉圖式愛情的？養眼恐怕最重要。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寧願自己是只花瓶。這樣，即使失去了殷野，也會有一個連的男生在後面屁顛屁顛的來滿足我的虛榮心。
    我點燃一支煙，狠吸一口，無力的問“鄭瑤，你說我要不要減肥？我怕以後嫁不出去！”
    鄭瑤不說話，搶過還剩三分之二的煙扔到地上：“別吸了，我媽看見了不好！”然後無視我的詫異，繼續補眠。我僵硬兩秒，將頭轉向窗外，天是灰暗的，下著小雨。老天爺，你也失戀了麽？
   
    三、 決定失憶，失去回憶愛情的能力
    我決定不回家了，索性一直住在鄭瑤家，幾天後，鄭瑤幫我換了號碼，我才開機。我已經決定失憶了，失去回憶愛情的能力。於是我開始制定一系列減肥，美容的計劃，準備來一個徹頭徹尾的轉變。
    鄭瑤打電話喊他們來拼酒，我躺在冰涼的地板上休憩。時不時的用余光偷瞄觸手可及的手機。
    “你這不是自虐嗎？”鄭瑤打完電話也躺了下來“幹嘛不聽他解釋呢？即使結果是你想的那樣，至少也能斷了自己的希望不是？！”
    “我倒寧願抱著幻想活。”我說。至少現在我可以告訴別人，是我李夏先甩的他殷野，我自欺欺人的想著。
    樓下傳來敲門聲，鄭瑤起來去開門，我閉上眼睛假寐。不用猜，我也知道來的是肖月。她太愛酒，而且離鄭瑤家最近。肖月屬於鄭瑤的朋友，和我的關系遠一些。我一直對搶別男朋友的女人沒什麽好感，所以對於她我不想太過熱情。可我這次失算了，因為李宇，紀辰他們和她幾乎是前後腳上來的。聽到李宇的聲音，我想起來打招呼，可是又想，再討厭肖月，也不能做的如此明顯，只好翻個身，換個好看點兒的姿勢繼續裝睡。
    安靜了幾秒，然後一個好聽的聲音響起：“李夏還在睡啊！”我能感覺到紀辰在看著我笑。心里又是一陣惡寒。
    “嗯！”鄭瑤應著，然後招呼大家搬桌子，提酒。
    我本來想假寐個十來分鐘，然後爬起來同他們一醉方休，沒想到竟一覺睡到了天黑。隱約間，我聽到大家的笑聲，肖月的公鴨嗓最為出眾。李宇和紀辰不知什麽時候和好了，也有說有笑的。這讓我突然想起《荷塘月色》里的一句話：熱鬧是他們的，我什麽也沒有。是的，熱鬧是他們的，我倒覺得，有時候悲傷也是一種享受。我很沒出息的為自己的悲傷找借口。
   
    四、 分開最好的借口
    我起來去洗臉，鄭瑤為我添了把椅子。我走過去的時候，大家都沖我笑，紀辰開口打招呼：“醒啦？你可真能睡。”我無力的笑笑，徑自向李宇打招呼：“Hello,帥哥！”
    我骨子里還是討厭紀辰的。李宇可以原諒他，因為李宇是男人，肚量必須大一點兒，可我不能，因為我就是個小肚雞腸的女人。我天生就特別維護姓李的人，比如爸媽離婚的時候，我主動提出要跟父親，可是現在我的父親讓我很失望。
    大家劃拳，我不可思議的總是輸。幾杯酒下去，我的臉有些發燙了。鄭瑤建議玩遊戲，真心話大冒險。我握著老K瞟了一眼兩個倒黴蟲。開始想：肖月選了大冒險，我必須想一個題讓紀辰出醜。可我沒想到，我竟然整到了自己。那會兒不知道為什麽，殷野的身影一直在腦海里蕩來蕩去。他為什麽要給我QQ密碼呢？是那個時候就有那個女生的存在嗎？所以想讓我自己發現，然後知難而退？那他也太混蛋了，怎麽可以這樣了還裝作若無其事的和我交往兩年這麽久？如果那女生是最後才出現的，那就是第三者，殷野是因為異地戀太辛苦，所以才被她勾引去了嗎？
    “你們男生，如果想和女生說分手，通常都用什麽手段？”我承認，我醉了。大家一副無可救藥的表情看著我，只有紀辰是笑的。
    “方法很多，但是全部都是借口，唯一的理由就是淡了，覺得沒意思了。”紀辰答非所問。我耷拉下腦袋開始掉眼淚。然後是捂著臉哭，最後竟然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起來。隱約間聽到鄭瑤的斥責聲：“紀辰，你也跟著她醉了麽？”
   
    五、 以新的方式過活
    我趴在桌子上給鄭瑤留紙條，準備回家收些衣服。已經接連幾天我都這樣萎靡不振，碰酒就醉，醉酒就哭。弄得大家雞犬不寧的。我知道大家都有些煩了，其實我也有些煩了，於是想準備準備，出去工作。
    打開家門，空落落的客廳映入眼簾。原先放液晶電視的桌上布滿了灰塵。我敢肯定李樹有十多天沒回家了。我苦笑。自從和媽媽離婚後，他就索性破罐子破摔，整天整夜不著家的賭。輸吧！我想，反正房子輸了我也有地方住。於是懶得操心。有句話說的很有道理：一個人，要想別人在乎你，你就先得自己在乎你自己。李樹就那麽點兒追求了，我再怎麽生氣，也只是自尋煩惱不是嗎？幹脆眼不見心不煩，不管不問不生氣。
    走回鄭瑤家的路上，手機響了。翻開一看，是紀辰？我不記得什麽時候存過他的號碼，但還是有禮貌的接了，雖然很心不甘情不願。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問我在哪兒？請我幫忙去指導校慶晚會的主持。
    十分鐘後，他開著摩托來接我，低音炮開的老大。我惡寒的在心里癟嘴，不想坐。說真的，我最討厭開車的時候放音樂。俗不可耐！可是沒辦法，我喜歡主持，特別喜歡指導主持這份差事，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坐上了他的車。